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無數個深呼吸後,他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他并不是一個純粹的仙界之人,與仙界人生來就具有仙力不同,他是由人修煉成仙。
在他的記憶裡,自己過往是以父母的死亡為分界線的。在那之前,他見到過所有孩童該擁有的色彩;而跨過那條線,他所見所聞、所觸所感皆是由死亡澆灌出的褪色斑駁血色。
他親眼看到父母在自己面前被劃破喉管,最終再無聲息。滾燙的鮮血噴湧四射,有幾滴濺在他的眼裡,從此他的世界被血紅覆蓋。
而他看着滅門仇敵近在眼前卻手抖的連武器都差點握不住,滿臉的鮮血混着淚水,勉強維持站立的姿态已經是他努力後維持的最大尊嚴。
可即便如此,他的弱小也隻能引來對方一聲輕蔑的嗤笑。
血色與光斑在眼前交織,将他幾近帶到了那個染滿血色的過去記憶。
握住她手腕的手有些顫抖,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樣,在他們相處過的有限記憶中,大多情況下,他都是以一個遊刃有餘的姿态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此時此刻,手腕連接處的輕微的顫抖,卻好像也帶着某種輕微的晃動撼動了她的心跳,讓她不由自主的張開雙臂,踮腳抱住了他。
就算是她剛從宗門内醒來時的失态,也是為了她的蘇醒;那幾滴熱淚,也是為她而流。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不是為了别人的事情,而是為了自己。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在為自己的事情而有如此大的情緒起伏,就像是一個僞裝的人偶真正的活了起來,身上終于溢滿了情緒。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也有些不太人道,但她在心疼之餘,還是有一點點為他高興。
他終于有些活人的模樣了。
她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語:“放心好啦,我會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