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少爺,你不是說你家沒人嗎?”江如慌亂強撐起一副着不知何時就會面見長輩的溫婉微笑私下靈力傳音道。不是她怕見長輩,隻是這星焰谷可是仙界第一世家,門客往來衆多,相對繁文缛節比一般宗門更盛,私下小輩間相處沒點規矩就算了,可這明顯谷主掌事同在,他們連拜帖都沒遞交,多少有點與禮不和。
她沒有特意避着夏尋他們,因此不論是夏尋還是風啟寒都能感覺到潛藏在江如平靜面容下的無盡怒火。季羽有口難言,父親母親幾天前才出門遊玩,按照這幾百年來的慣例,至少十年之内他們是不會回家的,誰知道這回他們不按常理出牌,出門還沒幾天就回來了。
他才慌好嘛!
這下他得把趁他們不在翻出來的話本再偷偷藏回去,希望他們還沒來得及去他的屋子那邊。
看話本這種事,可以被書肆老闆知道,可以被他認定的朋友知道,卻唯獨不可以被他家長輩知道,任何一個。
要不他堂堂星焰谷少谷主的威名就要丢盡了。
等谷主他們一曲音畢,季羽帶着其他幾人走上前去走個流程打聲招呼。
跟着少谷主還要什麼拜帖,人到就夠了。
因是自己的私人行動,與督内工作安排不符,風啟寒他也沒穿隊服,面見星焰谷長輩時,也收起辦案時的傲然氣勢,規規矩矩的随行問好。
谷主與夫人是明白人,雖說認出他的身份,但他用行動表明這不過是小輩間的私下交流,并不是官方場合打交道後,也沒有過多表示,順從風啟寒的意思沒在身份上做過多停留。
“這還是小羽第一次帶朋友回來呢。剛好今晚谷内會有盛典,小羽你帶着朋友們好好玩玩。”待衆人問好後,看着四人,夫人收琴入袖,笑意盈然,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盛典?
夏尋聽到這個不禁興奮起來,季羽剛剛可沒說還有這種好事呢!她還從來沒參加過盛典,聽起來就很有趣!
“難得節日也就不拘大家都留在谷内了,但多少也是個慶典,因此提前一晚放松紀念一下。”雖說夏尋強撐鎮定,但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夏尋身上的夫人還是注意到了她潛藏在鎮定表情下的興奮,笑着開口解釋道。
她右手輕拍身側的谷主,示意他把整個流程定單拿出來。
拟定的定單靈力流轉,四散溢彩,好不炫目奪人。
夫人将其遞送到夏尋手中,拍着季羽的肩将他推出,看着他們四人笑着說:“既然是小羽你的朋友,那一定要好好招待哦。我和你父親還有事要忙,我們季家的待客之道就全靠你好好展現了。”
季羽的耳廓染上薄紅,視線凝固在遠處架起的篝火旁,“嗯……嗯,當然,我可是季家未來的頂梁柱,絕對能完美勝任。”
想要好好享受放松一下就要從現在開始,他與父母拜别,湊近夏尋手裡的定單,捏着下巴回憶着流程,“讓我想想啊……”
“你也是星焰谷的吧,為什麼還要想想?”江如忍受不了,半睜着眼吐槽道。
在腦内快速過了遍安排計劃,季羽挺起腰杆,一邊帶着衆人向修整住宿的地方走去一邊回答:“記不住才是正常的事情吧。這麼沒意思的慶典我從不參加好嘛。”
為了尋求證實,他回身看向落在身後半步的風啟寒,開口道:“你那邊活動應該也不少吧,也不全能記住吧。”
風紀督的事物确實繁雜,但做了這麼幾百年,早就對此得心應手了。這可怪不得自己,是他自己要問的。風啟寒勾起唇角,笑着拆台:“我的記憶力可比某些人好太多了。”
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季羽無語凝噎,試圖拉夏尋下水。他拉着夏尋的衣袖,示意她回頭,問道:“你能記得你們宗門裡的每個人嗎?”
“這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的事情吧……”江如痛心的發現自己居然完全淪為了吐槽役,但不說又很憋得慌,實在忍不住還是開口。
耳邊完全聽不入三人的閑談,夏尋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這與宗門完全不一樣的風情,難得出門,玩個盡興才好嘛。也因此,她完全沒注意季羽剛剛問了她什麼,試圖啟用敷衍大法,随意晃了晃腦袋。
季羽就當她這是在否定了,随即驕傲的表示,整個星焰谷的人,上到家中長輩,下到谷内門客護衛等等,其中每一個人,他都認識!
目送季羽帶着夏尋三人走遠,夫人側頭回望谷主,谷主俯身将其抱入懷内,夫人倚靠在谷主胸口,望着已經看不見的背影,喃喃開口:“那就是席韻的徒弟啊……”
谷主閉眼輕柔吻向夫人的發心,聲音随着夜風消散在唇齒之間:“未來的路全靠小羽他自己了。”
仙界在百年平靜後即将再度迎來動蕩,他們星焰谷作為仙界第一世家首當其沖,無法獨善其身。此次回來他們是與過去做個告别,隻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們的孩子季羽。
季羽生性純善,尚未經曆磨難,驟然經曆大變,他們也擔心他無法走出。
他們擔心他所遇磋磨,卻又擔心他不經磨難;他們希望他能獨擋一面,卻又願他保持良善;他們不忍重任壓在他的身上,總想着慢一點再慢一點,他們能為他再擔一點,多擔一點……
可今後的路,隻能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希望他身邊的陪伴能支持到他找到新的力量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