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着,夏尋也不敢采取什麼别的動作,隻能祈禱别的參賽人員和她一樣對炸開的爐子有處理經驗,能壓下開始有些躁動的焰火。
季羽在夏尋身邊站定,沉默地看着她進行煉丹操作,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在焦慮什麼?”
焦慮什麼?當然是焦慮這個詭異的丹爐,焦慮這個離譜的比賽,焦慮這個非要下台給她增加精神和生理壓力的、她得罪不起的煩人裁判!
不過夏尋這個時候可沒心思回答他,她全部心力都放在靈力與靈火的壓制上。從季羽走下賽場開始,這個原本難以控制的丹爐就變得更難控制了,稍有不慎就會爆開。經曆這奇怪的變化,饒是夏尋從來沒有外出參加過這種比賽,也多少察覺出這丹爐有些不對勁。
這才不是為了比賽而特意準備的,更像是為了傷人而準備的,而且,似乎傷人還有個優先順序。
不用撇頭看,夏尋也能感覺到身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探尋的目光,她沒空理會,随着難度的加大,垂落在肩頸的發絲捂出一絲熱意。
沒有回頭,被焦慮搞得有些煩躁的她開口對季羽說道:“你最好現在趕緊回觀台上去。”
沒有多餘的解釋,搞得季羽有些不知所以,以為夏尋對他有些意見,不願意讓他繼續呆在這裡。隻是他好不容易見到昨晚那個有趣的少女,剛剛他也注意到她似乎是故意讓靈火在爐口炸開,但他猜不到少女想要做什麼。他覺得少女很有趣,很想想要多接觸接觸,但要是把握不好距離被讨厭就不好了。
夏尋不知道對方内心的彎彎繞繞,她現在可沒精力去照顧他的情緒,她隻是說了最好的解決辦法,自從這位星焰谷的裁判走下賽場,她能聽到,賽場上的噼啪聲更密集了,說不準這些就是沖着他來的。
胡思亂想中,夏尋隔壁的丹爐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這次聲響,終于不是夏尋一個人才能聽見了,聲音大到就連看台上的裁判也不禁變了臉色。台下還有那麼多的參賽人員,星焰谷的少谷主也在下面!這要出了什麼岔子,他們可不好交代。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旁邊的丹爐就猛地炸開,夏尋猛地将季羽和那名倒黴修士一把推開,接觸時還迅速在他們身上度了道劍氣,聊做屏障。
像是一聲信号,受到這突如起來的影響,其他人的爐子也接二連三的炸開了。
尚未反應過來的季羽腰間挂着的護身寶器檢測到危險自動發動,迅速在他身上建立起一道透明的保護罩。
這個保護罩隻在危險時自動啟動,是他們季家獨有的護命屏障。
一捧混着丹爐碎片和焦黑丹藥的鮮血澆來,它上面還覆着焰火,還在燃燒,觸碰到屏障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刺啦聲,保護罩上的星焰谷徽紋蕩起漣漪。饒是知曉有保護罩的作用,碎片不會靠近他分毫,可他還是閉上了眼。
來不及了,守在賽場四周的護衛趕不及,而這個保護屏障也隻能保護他自己。周圍那麼多人,被波及到的肯定不少。
危急關頭,好在夏尋她的丹藥已經煉制完畢,不用再抽心神壓制自己丹爐的爐火,不用再擔心自己的丹爐炸裂為這本就混亂的場面添一筆。她趕緊抽劍出鞘,将風原靈力覆蓋全劍身,踏步旋轉劍身,鈍風起平地,揮劍間就将所有的碎片與焰火包裹在密不透風的風球之中。
混雜着焦灼氣味,揮劍的殘影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薄繭,将整個賽場包裹,撫慰了那些因突發事件而焦灼的慌亂。
那輕點賽場的輕盈身影,牢牢的镌刻在賽場衆人的心底。
一劍驚鴻影。
夏尋劍渡靈力,引導着半空龐大的風球朝劍尖的方向逐漸旋轉下落,最外層包裹的風遁在扭曲中逐步内縮,等落在地上隻剩濃縮成丸的灰黑色殘渣。
這算不算的上是另一種煉丹?夏尋盯着落在地上恰好成型的渣末碎片,不由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