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飛舟這麼有市場,它确實是比禦劍舒适多了。
夏尋從甲闆上跳下,将飛舟收回召令。
一個事物能夠存在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至理名言能流傳千百年之久,果然有其不俗的實力。
沒一會兒,她就來到了落雨鎮上。
因着計劃外的飛舟,最終提早到達的夏尋決定趁着這次的機會好好在鎮子裡逛一逛,體驗一下這難得的新奇時光。
沒辦法,出都出來了,總不能白出來一趟吧。
雖然自己還是更喜歡宅在宗門裡,但這不是已經出門了嘛,再不情願也隻會平白浪費自己的情緒。
在這一點上,她還是看的很開的。
因着百年一屆的丹修比賽,四處各界的修士都前來參加,這個鎮子也出奇的熱鬧繁華。
仙界的一天格外的漫長,現在還不到點起星火的時間,天邊的雲霞被浸染出好看的顔色,流轉過暫駐的微風,帶來一陣傍晚獨有的舒爽。
走在主幹街道上,她随意抻了抻胳膊,很是新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側兩旁傳來了各色小販的叫賣,夾雜着聽不真切的交談聲,遠處似乎還傳來了誰的靈寵啼叫,各異的聲音在逐漸昏黑的天色下模模糊糊的交織在一起,混沌了一切的邊界。
被這新奇之景一時吸住視線的夏尋沒仔細看路,在一個交叉路口轉彎處,一個不留神,就和人撞在了一起。
她自己倒是沒什麼事,就是那個倒黴蛋有點遭殃,“砰”的一聲坐在了地上,半晌都沒起來。偌大的玄黑色鬥篷将他蓋的嚴嚴實實,整張臉都罩在兜帽陰影之下,讓人看不真切。
“對不起對不起,你還好嗎?”
她連連道歉,半蹲下身,伸手試圖将對方拉起來。
但他似乎半點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隻坐在地上仰頭凝望。
随着他的動作,嚴實遮蓋發頂的兜帽半滑,鬓間碎發随風揚起,卷曲成漂亮的弧度。如綴星辰的雙眼輕飄了視線,帶着整個晚上的夢境從夏尋伸出的右手上蹁跹轉落,轉瞬撞落在她望向對方的關切目光。
眼神對視間他陡然一僵,倏忽移開了視線。
目光相彙的刹那,雖隻有一瞬,有些模糊不清,但也足夠她發現對方有着難掩的不俗容貌,華麗又炫目。
對方長得,實在是好看。
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就自顧起身,伸手扣下頭頂的兜帽,拽緊後低聲說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話音剛落,他的身上就亮起了藍紫的色彩,在傾落的夜色中化作點點螢光,趁着街邊星火漫起,融入消失在鼎沸人群。
他就像是從沸水中盛開的花,璀璨又虛幻。離奇的退場方式連帶起剛剛的暫遇,奇幻的好似一場夢境。
她伸手去觸碰對方遺落的尚未消散的餘光,于半空熄滅的光亮落入掌中,卻帶來一片沉甸甸的微涼。
夏尋有些疑惑,低頭望去,隻見一個小巧精緻的星盤落入掌心,帶來些許微硌的觸感。
環顧四周,靈力尋蹤,都找不到那人的半分影迹。
“真是奇怪……”
嘟囔一句後,她仔細将星盤收好,打算等一會兒就去找風紀督的人去登記失物招領。
隻是她有些高估了自己差勁的方向感,左轉右轉,半晌也沒找到風紀督在各地分派的駐紮點,反而把自己成功的繞了進去,再也找不到來路。
不過興緻而來,自然興味而歸。
入夜的城鎮比起傍晚時分更為熱鬧,她索性随緣,比賽邀請函上有賽點定位,她總能去到賽場,而賽點處總有風紀督的人駐紮,到時候再登記也不是不行。
正好不遠處人群嘩沸,喧鬧聲由遠及近傳來。
擡眸望去,隻見一道火光升起,在最高點炸開,落下漫天的紅綢與花瓣,還帶來似有似無的香氣。
一陣又一陣的歡呼漫過頭頂,人潮蜂擁而來,連她也不自覺的被吸引,朝着熱鬧走去。
這是屬于衆人的狂歡,即便是個過客也有旁觀的權利。
隻是還沒等走至跟前,前方又陡然爆出驚呼,人群聲中隐約傳來痛苦的嘶吼。
接下來,人潮湧動,混雜不堪。
驚恐将愉悅迅速侵吞,淩亂的腳步聲遮掩不住狂跳的心髒。
來不及思考,她就已經先一步躍出,逆着潮流奔向失控的地界。
人群遮擋的中心處傳來陣陣熱浪,刺目又灼人的炫光遠近飛散,破開黑沉夜幕四下落點。
鎮上的人大部分是修士,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件護身法寶,掉在身上的焰火沒有引起絲毫波瀾,倒是不幸落點在街邊的火苗猛然竄起,舔食着商攤,形成一片灼人之勢。
護體的靈力随心念意動,沒幾步,她就來到了事故發生的現場。
在喧鬧的中心點,人群的縫隙中,她看到一個近乎裸露的身軀。
那人赤足踩在路面,渾身衣物破破爛爛,起不到蔽體的作用,隻是淩亂的挂在身周,阻礙着他的行動。
血紅色紋路自他皮膚上亮起,就如同撕裂他的條紋,熊熊的烈火從中升騰而起,将他整個人包裹吞噬。赤橙焰火遊走在他的身軀,嘴巴開合間,不成調的音語被他失控般擠出,隻發出一些無甚意義的嘶吼。
随着他的叫喊,一簇簇的火焰四射噴散,引來人群内的一陣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