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尊貴無雙的帝國公主會來到這個小小的縣衙?
為什麼帝國公主會拿着幾個月前的卷宗仔細翻看?
縣令心中暗自揣摩,眉頭緊鎖,他試圖從記憶的角落裡翻找出任何可能與這位不速之客相關的線索。
那份卷宗……
莫非這一切的根源,竟是那冬梅姑娘?
她雖已香消玉殒,卻仍攪得人心不甯,真是令人難以安甯。
幸而,縣令大人聽聞冬梅死而複生,繼而又撒手人寰之事,便心生一計,欲将此歸結為妖邪作祟,以此推脫責任。
帝國公主姜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輕描淡寫地說道:“十二歲的稚女,竟存着勾引六十餘歲的老員外的心思,十二歲稚女羞憤自戕,老員外竟然無罪釋放。這份卷宗中的描述,倒是頗具幾分戲劇性,甚是有趣。”
縣令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目光不時地瞟向師爺,然而,師爺也是一臉茫然。
“公主殿下,這……這其中定有誤會。”縣令終于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聲音微微顫抖,“冬梅一案,本官已依律處置,那女子……确已不在人世。至于您手中的卷宗,許是記錄之時有所偏差,或是……”
“有所偏差?”公主的聲音清冷而威嚴,打斷了縣令的解釋,“本縣衙的卷宗,向來以詳盡準确著稱,怎會出現如此大的纰漏?再者,本公主親自查閱了多方證詞,冬梅勾引土财主,疑點重重,絕非簡單的冬梅天性奔放所能概括。”
姜明在一旁輕笑了一聲,那笑容中既有對縣令拙劣說辭的嘲諷,“縣令大人,您似乎忘記了,在帝國律法之下,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一起案件都需被認真對待。冬梅雖出身卑微,但她的生死,同樣關乎帝國的公正與尊嚴。”
縣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深知自己在這件事上難以自圓其說,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狡辯:“公主殿下,本官絕無半點懈怠之心,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公主的目光如劍,直刺縣令的心底,“隻是你判錯了案子?你屍位素餐,當不了一方父母官?”
縣令渾身一顫,差點跪倒在地。
縣令的面色蒼白如土,緊張的情緒幾乎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然而,片刻之後,他勉強恢複了鎮定,以一種故作鎮定的口吻說道:“公主殿下或許有所不知,這位小姑娘并非尋常之輩,她實則是個妖怪,是狐妖所化。況且,公主想必也聽聞了,冬梅在死後竟能複生,若非妖怪,焉能有此等妖異之力?”
姜明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居高臨下地審視着縣令,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香茗,随後便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了手中的卷宗之上,仿佛縣令的辯解對她而言不過是耳邊風。
縣令見狀,心中更加忐忑不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在姜明那如視垃圾臭蟲般的目光注視下,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去了所有的僞裝和尊嚴。
終于,姜明緩緩開口了,她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土财主不過是一個貪戀美色、視财如命的老朽之徒,你之所以不将那個強搶民女的惡棍繩之以法,關入牢獄,無非是因為那惡棍向你行賄了吧?”
縣令聞言,吓得渾身一顫,連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聲淚俱下地辯解道:“殿下冤枉啊!冤枉啊!這裡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冬梅她……她真的是妖怪啊!”然而,他的辯解在姜明那冷漠而堅定的目光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姜明輕歎一聲,眼神夾雜着不容妥協的堅決。“縣令大人,你可知這世間萬物,皆有因果輪回,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錯在知而不改,甚至颠倒黑白,以權謀私,那便是對天道人倫的極大悖逆。”
她站起身,緩步走到縣令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陰暗。“你口口聲聲說冬梅是妖怪,可曾親眼見過她施展妖法?又或是有何确鑿證據能證明她非人類?僅憑她複生這一奇迹,便妄下定論,豈不是太過草率,太過愚昧?”
縣令顫抖着,額頭緊貼地面,聲音微弱:“下官……下官隻是……隻是聽信了坊間傳言……”
“傳言?”姜明冷笑一聲,“傳言往往失真,人心更易被恐懼和偏見所蒙蔽。你身為父母官,不思為民除害,反被謠言所惑,置百姓安危于不顧,如此行徑,如何對得起頭頂的烏紗帽,如何對得起這方水土上的黎民百姓?”
說着,她轉身望向堂外,那裡聚集着不少圍觀的百姓,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恐懼,“今日,我姜明在此,不僅要為冬梅正名,更要讓所有人知道,無論身份貴賤,生而為人,那便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妖怪之說,不過是人心作祟,真正的妖魔,往往藏于人心之中。”
縣令确實收了賄賂,但他巧妙地藏匿了那些銀兩,使得姜明等人難以尋覓。
姜明眼神銳利,語帶威脅:“你若能坦誠相告,我或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