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她目光一轉,看向淩玦,接着道:“可是秦姑娘,我家成殊邀你入府,你當明說一聲,我本也将你當親外甥女看待的,就算如今你認回了雙親,也當同我們多往來,上門便大大方方上門,不該瞞着我們,往後還是一家人,你這幾個哥哥挂念着你,我們也看着高興。”
說話間,輕飄飄地将兩人的關系按回了親情的範疇。
霍成殊微微蹙眉,“母親,我待她不是——”
淩玦擡手,将身前的霍成殊撥至一旁,淺笑道:“左夫人,一家人可擔不起,我那親生父母是三公子派人尋回的,籍冊更名也是三公子親手辦下的,早就與沈霍兩家無關了。”
霍韫遠遠聽到這絕情之語,突覺心頭一痛,緊緊握上了女兒的手。
“母親,我在呢。”沈芊芊靠在她身旁,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我的芊芊乖。”霍韫頓覺心中一陣溫熱熨帖,果然還是親女兒同她連心。
淩玦這廂繼續道:“看三公子對我這般恨之入骨,我本以為他定是要一鼓作氣将這樁案子辦結的,可沒想到他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竟還有心情來吃席,也不知之前那般惺惺作态,究竟是演誰給看啊?是演給大理寺卿,還是演給陛下?”
“你渾說什麼!誰在演!”霍成粲惱意直沖天靈蓋,“你又在此處裝什麼無辜,本就是你的錯!”
淩玦擡眉,“哦?那我究竟做了什麼?你可有證據?怎麼不直接把我抓去府衙關起來?”
霍成粲一窒,他确實沒法回答這幾個問題。
她占用了芊芊的十幾年人生不假,可她當年是個全然無知的女嬰這事也不假。
即便他為芊芊胸懷不平,也沒法以這個理由将她關押起來。
“但我卻有證據,證明你德行有失,才不堪任。”
淩玦面色倏地一凜,冷笑了聲,“霍司直是官,我是民,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對一個毫無罪責的民女疾言厲色,妄想以勢壓人,以權謀私,此罪其一。
“你查不出當年的真相,尋不到真正幕後的黑手,無法發洩你的一腔怒火,便尋了我當替罪羊,還不是看我背無靠山,不動貴人動小民,乃奸佞所為,此罪其二。
“你身為大理司直,口口聲聲說要查案,可案子的真相還未查明,卻有閑心在此處躲懶偷閑,口中說一套,做的卻是另一套,欺上瞞下,玩忽職守,此罪其三。這三條罪狀,有哪一條是我說錯了?
“霍司直,你當年入大理寺時是如何起的誓?如今所作所為,可對得起你的誓言,可對得起任何人?”
霍成粲呆住了。
前來參加生辰宴的衆人也呆住了。
這位假千金所言,當真是句句錐心。他們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對啊,當年她也隻是個懵懂嬰孩罷了,就算這背後有人做了手腳,憑什麼來責怪她呢?
況且這位霍三公子也同她青梅竹馬了這麼些年,如今翻臉不認人便罷,還要當衆羞辱她,當真是有些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了。
更有某些禦史台官員的家屬,已經開始默背下這三條罪狀來。
帶回去給夫君/父親/兄長,說不定能參他個大的。
但此刻霍成粲的腦中,卻浮現出了三年前的一張臉。
那時的沈芊芊還是眼前的少女,她剛滿十二,兩頰帶了幾分綿軟的稚氣,第一次見他戴上了官帽,一雙亮晶晶的杏眼直盯着他,仿佛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表哥,你以後一定是大理寺最厲害的司直,能辦成天底下最難的案子!”
【系統自動提示: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有所提升,後悔值——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