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号這個時間很特殊,安城本地人記憶猶新,那天跨江大橋發生連環車禍,這會兒現場還有個受牽連的餘濤,他受傷的胳膊至令還不怎麼靈活,而同樣也是這天,謝家對外宣布謝母死訊。
所以大家反應很快,在程曉瑤說出這個時間與地點瞬間,腦袋就開始陰謀化了。
大堂氣氛陷入凝滞。
古暢一群人目光,來回在封錦蘭與程曉瑤身上掠過。
甚至有的還看向了謝言歸。
在這種場所對封錦蘭提這個,謝母的死難不成真和封家有關系?
衆人心底駭然,禁聲不語。
封錦蘭被程曉瑤的話驚得身體一僵,顧不上被羞辱的憤怒,眸光趕緊掠過謝言歸。
見謝言歸神情冷漠,并未因這個女人的話而産生别的情緒,她心裡緩緩松懈。
旋即轉頭,神情如常的說:“看來程記者還真見過我,1月6号那天我還真在安城,這不是聽說謝姨住院了嗎,爺爺讓我來看下謝姨,誰知臨時有事,還沒到醫院就被叫回去了。也是我命大,我要晚點離開不定就撞上大橋的車禍了。”
封錦蘭沒敢說1月6号那天她沒來過安城,她和她媽的行蹤隻要稍微查查,就能查出來。
與其讓媽媽也暴露,還不如自己全部擔下。
封錦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适時溢出後怕,表情恰到好處,誰看了都會當真。
但在場的人誰又是傻子,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兒玩什麼聊齋。關系要真有這麼好,那謝母過逝怎麼不見封家人來奔喪。
他們聽古暢說過,整個喪禮隻封伏清出現過,來的目的還不是奔喪,而是想要謝言歸手上的封氏股份。如果不是他們言哥自身能力強,這要換了個人,股份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是嗎,看來我當時真沒認錯人。”程曉瑤绯唇微揚,真真假假說了句氣死人的話,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不疾不慢坐回謝言歸身邊。
她一坐下,一直不曾說話或是做什麼動作的謝言歸,牽起她的手,又從桌上抽出一張餐巾紙,為她擦拭起了手。
那動作,擦得比程曉瑤還認真。
程曉瑤被他這波操作給弄得楞了楞。
她眨眨眼,不但沒有抽回自己的手,還把手轉了一圈方便他擦。
衆人:“……??”
尼瑪,這兩人果然是一夥的。
這鄙視人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就問封錦蘭的臉疼不疼。
封錦蘭被兩人嫌棄的動作,給氣得胸口痛,不過她來不及生氣,便想了剛才程曉瑤的話。
“……??”
這死女人在詐她的話。
1月6号那天,她到底有沒有看見她?
對了,那天下着雨,她與媽媽全程都打着雨傘,這個女人就算真看見了她,肯定也有些不确定。
媽的,這女人真狡猾。
早知道就不承認了。
這下好了,她來過安城的事被謝言歸知道了,謝言歸肯定要查她。
雖然她和那個老女人的死沒什麼關系,但據說那老女人是在見過她和她媽後死的,不管死因是什麼,一旦謝言歸查到她們母女找過那老女人,依他睚眦必報的性子,肯定會把賬算在她和媽媽身上。
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可不是一般人。連她父親和叔伯們對他都很忌憚,手上握着封家股份,卻沒人敢向他伸手,哪怕想要也隻能出市場價買。
她可不想被他盯上,一旦盯上,她和她媽非得脫層皮不可。
封錦蘭心底一瞬間升起無數想法,但她隐藏得很好,笑容嫣然,不見一絲慌亂。
看不見的争鋒落幕,程曉瑤短短幾句話,給在場所有人留下了一個不好惹的形象。
古暢樂呵呵在程曉瑤和謝言歸身上看了幾眼,打破沉默,招呼大家入座用餐。晚上還有場更好玩的賽車比賽,這場比賽可是他和幾個朋友跑光了所有人脈才批下來的,不管什麼事都等比賽完了再說。
有古暢圓場,現場又熱鬧了起來。
酒店服務生将晚餐陸續送入包廂,一群人入席,仿佛先前大堂裡的那一出隐晦交鋒不曾發生過般,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這期間,苗珠端着酒懷離開斯諾.梅恩身邊,過來朝程曉瑤敬酒。
程曉見她過來,有些意外,還以為她會因為顧忌封錦蘭,而當不認識她。
程曉瑤朝苗珠淺淡一笑,正想開口問候,卻見苗珠笑吟吟坐到她身邊,挽起她胳膊,語氣熟絡而熱情,“曉瑤,好久不見,先前就想和你說會話的,但我看你和封小姐似乎有什麼誤會,便歇了心思,不好意思,現在才來找你。”
太過親密的舉動,讓程曉瑤笑意微微一頓,心底那稍許的久别重逢之喜,刹那間飛灰煙滅,瞳底泛出深意。
她嫣然微笑,端起飲料杯和苗珠碰了碰,以同樣熱情的方式迎合她:“先前一直在和封小姐說話,忽略了你,抱歉啊,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不和大家說一聲,葉佳也在安城,如果我們知道你回國了,肯定會去給你接風。”
曲意奉承,誰還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