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麼事?”遲郁川還是耐着性子接了。
聽出他語氣不太好,楚思冉立馬收起本打算調侃的玩味姿态,一本正經地八卦:“聽說老爺子安排你去相親了?”
遲郁川坐在沙發上,指尖捏了捏眉心:“你消息還挺快。”
昨晚剛見完面,今天楚思冉就收到消息,還如此肯定的來問他,要不是早知道楚思冉這家夥八卦,遲郁川都禁不住要想,這人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了。
“那可不,不是我說啊,除了公司内部機密,咱們這圈子裡還有什麼秘密?”
個個插了毛都比猴精,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得從無數雙眼睛下過,尤其還是遲家的事,哪個不巴望着能跟遲家聯姻?
所以老爺子但凡有什麼安排,那些上流社會等着嫁閨女的早就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楚思冉又問:“我聽說對方是Y城的一家小公司,資産也不算豐厚,老爺子不是千挑萬選麼,怎麼會挑了這麼個家庭跟你聯姻?”
作為盛遲集團唯一的接班人,遲郁川的婚姻可是備受矚目,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遲老爺子這麼個一心為公司奉獻的人,一定會為自己的繼承人選一個對公司有利的結婚對象。
遲郁川喜不喜歡無所謂,要緊的是這個結婚對象能給公司帶來多大的利益。
生意人的精髓,就是把自己能利用上的全都利用上。
楚思冉正是因為參透了遲老爺子的行事作風和處事手段,所以更詫異他在最重要的這一步,卻選了個對集團無關痛癢的人。
遲郁川閉了閉眼:“你應該去問問老爺子是怎麼想的。”
其實在聽到黎漾這個名字的時候,遲郁川也是跟楚思冉一樣的想法,他甚至還派人查清了黎漾的底細,以為她有什麼不能言說的背景,是能讓老爺子另眼相待的。
老爺子的行事風格沒人比遲郁川更清楚,他一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犧牲,所以遲郁川也很好奇,他為什麼會選黎漾。
“不過你應該也知道,老爺子開了口的事,沒人能拒絕。”
楚思冉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試探着問:“你不會真的要跟老爺子安排的那個女生結婚吧?你不是最讨厭聯姻了?”
“隻要爺爺需要,我會。”
從爺爺提起黎漾這個名字開始,遲郁川就知道,自己必須要跟黎漾結婚。
他雖然嘴上說選擇權在黎漾,可實際上他心裡清楚,選擇的權利從來不在他們。
隻要是老爺子認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得了,就算黎漾不同意,老爺子也有辦法說服她同意。
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老爺子手裡的棋子,最多分有用和無用而已。所以遲郁川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爺爺的孫子,他是最有用的那顆棋子。
他不是讨厭聯姻,而是讨厭被決定,被擺布的人生,就像他爸爸一樣,一輩子都隻能生活在爺爺的掌控下。
但他爸爸沒用,偏離了爺爺對完美繼承人的設定,所以被抛棄掉了。
接下來的三天,除了助理每日照常打電話給他彙報工作外,遲郁川的私人電話就沒再響過。
他甚至在想,黎漾是不是要拒絕他的合作要求。
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遲郁川早已學會了運籌帷幄,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對于這個隻見了兩次面的相親對象,他确實不太有把握。
處理完合作方案的事,遲郁川定了最快的一班機票回海城,就在他即将登機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兀得響起。
是一個陌生号碼。
他按下接聽,電話那邊一道很小的女聲輕輕說了句:“喂,請問是遲總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那道有點熟悉的聲音,遲郁川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黎小姐,是我。”他說。
聽他準确的喊出自己名字,黎漾顯然有些詫異:“遲總怎麼知道是我?”
她分明是第一次給遲郁川打電話,對方肯定連她的号碼都不知道,卻在聽見聲音後就知道是她了。
機場VIP待客室裡,漂亮的女乘務員走過來給他送水,遲郁川點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我說了,這是我的私人号碼,沒有别人知道。”
能通過這個号碼給他打電話的,一定是熟人。
除了那些他知道的,唯一的陌生号碼,而且還是女人的聲音,就隻能是黎漾了。
黎漾恍然,有些羞澀地噤了聲,她早該想到的,遲郁川那麼忙,怎麼會一下就記住她的聲音呢。
頓了頓,見對方沒有别的話,遲郁川又問:“黎小姐給我打電話,不會隻是為了驗證這個号碼到底是不是我的吧?”
“當然不是。”黎漾急忙說。
隻是她還不知道該怎麼直接地開口,畢竟這也算得上是她的終身大事吧。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扭捏,遲郁川率先替她表了态:“黎小姐有什麼想法大可以直說,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或者黎小姐對我提出的條件不滿意,也可以跟我說。”
“沒有。”黎漾說,“遲總提的條件都很吸引人,我沒有什麼不滿意的,隻是我有一個問題。”
遲郁川:“什麼?”
長舒一口氣,黎漾開口問他:“海城中跟遲總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那麼多,遲總為什麼會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