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和音響的碰撞效果，讓人覺得置身在演唱會現場，卻書沉浸在了這場視聽覺的盛宴中。

一首歌結束後，段遂端着兩杯特調走到了卻書身邊。

“女士，裴老闆送你們的今日限定特調，請慢用。”

“啊，替我們謝謝他。”

這次的特調是藍色系的，卻書端給了溫沛一杯。

下一秒，她的手機亮起。

【裴知樾】：今日特調——氧氣，度數有些高。

氧氣？是什麼意思。

卻書嘴角輕輕上揚，她環視一周，奇怪，怎麼沒有看到裴知樾和陳從禮。

而後端起正冒着水滴的特調，是果香和汽水、酒精的碰撞。

“好好喝啊，應該是加了威士忌和藍橙力嬌酒，不過今天的度數比上次高哦。”溫沛嘗了幾口就差不多知道了配方，她怕卻書又喝醉。

卻書點了點頭，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要貪喝。

一首接着一首的演唱，讓人忘卻時間。

樂隊演出漸漸接近尾聲，大家都有些不舍了。

紛紛讓人再唱幾首，主唱很遺憾地告知，“抱歉大家，今晚我們的演出到這就結束了。”

“不過...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一位朋友給我們帶來他的演唱，這位朋友和我們樂隊也認識很久了，沒我們唱得好大家也要多多包含啊。”

衆人邊鼓掌邊歡呼。

卻書也笑出了聲，而下一秒，燈光全滅了下來。

什麼也看不清。

黑暗中，一聲清冽、熟悉的男聲響起，卻書愣了一下，心裡突然升起一個不可能的猜想，目不轉睛盯着舞台。

“大家晚上好。”

話音落下，一束光照耀在那人身上，全場驚呼。

“好帥啊。”

“是裴知樾！他居然還會彈吉他，小看他了。”溫沛拍了拍卻書的手臂。

卻書看着台上的男人，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今天穿着黑色印花短袖配上工裝褲，手裡正調試着吉他，倒是輕松得漫不經心。

此刻，裴知樾正站在舞台上，被所有人注視着，耀眼奪目。

他拿着吉他坐了下來，與卻書直直地對上眼，似乎還淺淺笑了一下。

此刻全場寂靜，她就這樣聽到了自己亂了拍的心跳聲。

裴知樾唇角微揚，就這樣看着台下的卻書，配着吉他聲淡淡開口：

“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将我遺棄，

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裡，

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2]

卻書還記得那次雨天，她和裴知樾在雨聲中一起聽了這首歌。

而在今晚，在座無虛席的TODAY，他親口唱了這首歌。

她就這樣看着台上的男人，一句一句地唱着，清醇如酒的聲音低低落進自己的耳朵。

“每次一見到你心裡好平靜

看見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氣，

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

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卻書的耳朵和臉漸漸發燙，她似乎明白了今日特調的含義。

最後一聲吉他聲結束，全場鼓掌歡呼。

大家便看着男人摘下吉他，站起身來，看着觀衆位中央，笑着說了一句：“卻小姐，送給你的《蝴蝶》，祝你時刻有勇氣。”

而後迎來全場尖叫。

卻書和溫沛自然也聽到了。

那一刻，卻書對上了他的視線。在人聲鼎沸中，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昨晚她發了一條朋友圈，吐槽自己什麼時候才會有勇氣。她發了幾秒覺得不妥又私密了，難道裴知樾他看到了？

演出正式結束，燈光重新調制原來的暗光，大家也都紛紛散場離開。

小部分還想喝酒的客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溫沛拉着還沒緩過神來的卻書坐下。

“什麼情況啊，卻、小、姐？”

卻書抿着唇，過了幾秒，她似乎決定了什麼，彎起雙眸看着溫沛。

“沛沛，你上次和我說，要有勇氣結束和開始一份愛。”她聲音輕緩而堅定，“我好像，明白了。”

選擇也同樣需要勇氣。

溫沛端起酒杯和她幹杯，不言而喻，話都在酒裡了。

從開始就沒出現的陳從禮，這時倒是走了過來。

“怎麼樣，今天晚上的演出很不錯吧。”

卻書和溫沛點了點頭，“你怎麼現在才來？”

“我在後台呢，萬一有什麼差錯還不得及時‘救’。”陳從禮解釋道。

“那裴知樾上台，你也知道？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唱歌彈吉他。”溫沛又喝了口特調，眯着眼說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是他臨時起意吧。”

卻書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她轉過身看向吧台，沒有裴知樾的身影。

“陳從禮，”她将杯子拿起，又一口氣喝了好幾口，眼神卻格外清晰，“你知道，裴知樾在哪嗎？”

陳從禮也看了眼周圍，“哦，他應該剛把樂隊的人送出店吧，你...”

話音未落，再轉過頭時，剛剛還坐着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奇怪了一個個的。”他撓了撓頭，歎了口氣。

溫沛笑而不語。

卻書聽到前一句答案時，就下了桌。

她想，自己一直想要尋找到的勇氣，在今晚，找到了。

她想試一試，

勇敢一次。

此刻，卻書推開TODAY的木門，她看到了裴知樾。

男人靠在路燈下，側臉被昏黃的燈照耀着，輪廓清晰冷峻，他聽到了風鈴聲，回過了頭，再一次撞進來人的視線裡。

這一次，卻書沒有躲開他的視線。

她深呼了一口氣，提高了音量說道：“裴知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