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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守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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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炎霜的夫人身份特殊,她生自南疆,不喜交際隻喜與毒物打交道。與毒物接觸多了,她身上也染了毒,早年得了二子卻都相繼夭亡。

二子相繼夭亡後,王夫人也一病不起。

進德年間被傳入後宮的軟腸和紅梢的确被焚毀殆盡了,這兩味相克之藥的配方也随着王夫人身殁而消弭。

憑蔣家與王家之間的關系,蔣家能趕在焚毀令下達之前偷偷藏下一份軟腸和紅梢其實不足為奇。隻要蔣家好好守住這個秘密,世人便無從知曉。

隻是誰都沒想到,蔣家藏下的這兩味藥,一味被用在了周樂燊身上,一味被用在了先太子身上。

“那這麼說……世間豈不真的再無軟腸和紅梢了?”陳良蓦地擡高了聲音。

将手邊的書冊壘成一疊,嚴蔔望向陳良的眼神有些複雜:“你想幹什麼?”

“不不不,不是我想幹什麼,我隻是想到了那個周樂燊。”陳良解釋道,“周樂燊中的是軟腸之毒,軟腸之毒唯紅梢可解。若世間真的再無軟腸和紅梢,那周樂燊豈不是當真沒救了?”

“那日查抄蔣王兩家的旨意一下,刑部侍郎彭爍便帶着近百衙差進了蔣家,為的不止是抄沒蔣家的家産,也是為尋軟腸和紅梢。可據我所知,那彭侍郎都快将蔣宅掘地三尺了也沒找到這兩味藥。”

這兩味藥,似乎真的絕迹了。

若沒有紅梢化解體内的餘毒,這周樂燊拖着一副弱軀還能活多久都沒個定數。但凡有個不慎,随時都有可能沒命。

“既然無法得到紅梢,那此人辛苦謀劃這麼多年,甚至将手中的人證送給你……他圖什麼?”

陳良的話聽得嚴蔔搬書的動作一頓。

接沈喜歸京之後他與周樂燊見過一面,臨别之際他問過周樂燊究竟因何籌謀至此,不想周樂燊卻反問他:你覺得懼子為何會選擇入宮?

為長姐讨公道。他答。

先帝在臣與子之間做了取舍,焉知當今聖上的取舍會有别于先帝?周樂燊說,皆道我别有所圖,我的所圖就不能是為了給自己讨公道麼?

周樂燊說,昔年沈闊曾救我一命,我這麼做就不能隻是為了報恩麼?

彼時聖恩寺的入暮鐘聲響起,香客盡已散去,周樂燊說完便也離去了,唯留他一人站在為沈氏一族點亮的長明燈前。

燭火閃動間,他的心悄然松透起來。

死者尚能無憂無懼地長眠于地下,生者卻始終被舊事舊人折磨着日夜不得安甯。

周樂燊,沈喜,懼子,白束,還有他嚴蔔,他們都是心藏執念之人。

“執念不消,恩怨不了,身縱死心難安。周樂燊……”嚴蔔回神,“無非是想求份心安。”

擡眼望向面前的好友,陳良一時之間有些自行慚穢:“衷夷,我如今才明白那時你為何會轉入律學。”

滿腹經綸的左相嫡孫十八歲便被博士推舉入朝,常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他卻辭謝不受,毅然從太學轉入律學。

明法及第之時,這位清隽如竹的盛京貴子主動放棄五品大理寺寺正之位,在天子面前自請以八品司直之銜入大理寺觀政三載。

外人為之不解,作為兄弟的他也怒其不争,因為他們都看不出嚴蔔肩頭背負着什麼。

當嚴蔔自請以司直之銜入大理寺觀政三年之時,陳良真的覺得這位好友瘋了。

因為實在猜不到嚴蔔的意圖,也因為被嚴蔔的話刺激到了,他離京去了江州,與嚴蔔近兩年都沒怎麼聯系。

如今經曆了這一樁樁事件,他覺得自己糊塗得厲害。

他一直沒敢想,先太子和沈氏族人之死于嚴蔔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麼。

究竟意味着什麼,嚴蔔才會毅然辭謝太學博士的推舉轉入律學,才會毅然投身大理寺?

本朝大理寺掌鞫獄、定刑名、決諸疑谳。嚴蔔唯有投身大理寺方有機會接觸舊年案宗,方能更好地了解舊事,方能如願調查真相。

這人提出願以司直之銜入大理寺觀政三載以試之是為的什麼?為的正是前一句“私以為入大理寺者,克己慎獨之餘,應當先試之”。

克己慎獨,守心明性——入大理寺這幾年,嚴蔔一直始終如此。

本為雲中鶴,甘為山間泥,攬荊棘入懷,隻待借風而起。

身負舊諾者,身世尊貴如嚴衷夷,亦不敢駐足享樂。

說來真是慚愧,枉他自诩是嚴蔔多年好友,竟連這也不懂。

陳良臉上浮出愧意:“衷夷,我這個兄弟當的不夠稱職,幫不了你便罷了還總惹你心煩,如今想想,我自己都想揍自己一拳。”

嚴蔔将整理好的部分書冊放進其中一口大木箱中,聞言扭頭看了陳良一眼:“那你動手吧。”

“哇你好狠的心……我就這麼一提,哪成想你真忍心。”陳良捂着心口站起身,“我的心好痛……”

才哀歎兩句,陳良忽然想起了什麼,語氣一轉,又湊到了嚴蔔身邊:“诶?衷夷,你方才說知曉其間内情的人沒幾個,那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嚴蔔剛張口,眼前就多了一道人影。

換下婢子的身份和裝扮之後,沈喜似乎在以令人一時還無法适應的速度飛快長大。不過幾日未見,這人似乎就從一個滿身稚氣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亭亭少女。

或者說,她本就是少女,隻是從未被人以看尋常少女的眼光看待過。

面前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輕薄的夏裳,淺鵝黃的顔色在夏日裡裙衫被這小姑娘穿出了盎然春意。

細碎額發下,小姑娘細眉舒展着,眼睛清澈純真,讓人想起了三月柳條抽芽時。

夏風拂動輕透的淺鵝黃衣袖再穿堂而過,似乎風都變得溫涼喜人起來。

就像她的名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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