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馬不停蹄,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上京城郊,一處頗為私密的宅邸。
幾個人攙扶趙浒黎,門也不敲直接闖了進去。
“杉杉,救人!”
英氣的眉眼,僅是一怔,忙将門打開,同他們一起,将趙浒黎扶到一旁的榻上。
“左邊櫃裡有止血藥,補氣丹,你們自行解決。”
說着她剪開趙浒黎的前襟,銀針封穴,迅速開始檢查傷口,“狐狸……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
燕銘擡眸問道:“可有問題?”
杉杉搖搖頭,“這解藥似乎不太對症……反正,我現在要給狐狸剜肉祛毒。”
說着,杉杉将一片老參,塞進趙浒黎的嘴裡,冷靜的說道:“忍着,既然到我這了,必不會讓你死。”
趙浒黎微微将臉撇到一邊,若是有可能,他是想立刻暈過去,誰也不想清醒的時候,忍受剜肉之痛。
簡單的準備了一下,杉杉拿着鋒利的小刀,在火上炙烤,随後貼近趙浒黎的泛黑的皮膚,慢慢的插了進去。
一聲嗚咽,壓抑在嗓子裡,趙浒黎本已經沒力氣的拳頭,死死的握住。慘白的臉,青一陣,紫一陣,片刻功夫,全身就布滿了汗珠。
看的幾人也是眉頭緊皺,隋玖更是呲牙咧嘴,“杉杉,以後能不能弄些止痛的藥,我怕被痛死……”
“他是中毒,不好用藥,一會兒暈過去就好了。”
杉杉說完,房間裡幾人的臉,都白了幾分,看向趙浒黎的目光,又多了些同情。
杉杉為趙浒黎取箭祛毒,止血,縫合傷口,整個過程,直少持續了近兩個時辰,等到取出最後一根止血的銀針時,她已經累癱在椅子上。待稍作休息,又抽空,把燕銘四人的傷口,重新檢查了一遍。
這次到沒花多大的精力,畢竟受傷對幾人來說也是家常便飯,塗藥包紮這種事,自然熟能生巧。
不過燕銘臉上有一條刀痕,已經結了血痂,但沒有塗藥。
杉杉想着或許傷在臉上,燕銘沒有留意,便想幫他把藥塗了,不過她手剛伸過去,就被燕銘敏銳的躲開。
“公子的臉上有傷。”
燕銘道:“無妨”,随後垂眸看着榻上昏睡的趙浒黎道:“你确定,狐狸已經無礙了?”
杉杉點點頭,“公子放心,今晚有我照顧,保證他死不了。”
“嗯,辛苦了。你們幾個也早些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說。”燕銘說完,邁着修長的腿,就離了房間。
杉杉看了眼手上的藥膏,“公子的反應不太對呀……”
隋玖一怔,“要不我跟去看看?”
不過他前腳剛邁出去,後腳就被冉柒拽住,隋玖疑惑看着冉柒,“幹嘛攔我?”
冉柒立刻松了手,但看向隋玖的眼裡有一絲嫌棄,“公子是去永平坊了。”
“啊?”
三人眨了眨眼,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杉杉更是笑的一臉暧昧,“呵呵,難怪!”
此時子時已過,路上無人。雨後濕冷的風,伴了燕銘一路。
等到了四方小院,東西的兩側,都已熄了燈,顯然主人早就歇息了。燕銘就這麼狼狽的站在屋頂,如一隻受傷的黑豹。
冷風将那他濕粘的發,吹的半幹,就連烏雲背後的月,都露出了半張臉。
燕銘仰頭輕歎,忽然心尖毫無預兆的顫了顫,垂下的眸直直望着庭院。
朦胧月色,夢小蟬柔亮的發,披在肩頭,天缥色的裙擺随風浮動,仿佛碧池中的一株睡蓮。
“你回來了?”
燕銘眸中皆是暖意,“把你吵醒了?”
夢小蟬眉眼彎彎,明顯在笑,“我脖子疼。”
“呵。”
僅是一聲輕笑,卻将燕銘的心情暴露無遺。潇灑的躍下屋頂,正要開口,卻見夢小蟬臉的笑容逐漸隐去。
燕銘也沒由來的心慌,“怎麼了?”
夢小蟬什麼都沒說,隻是平靜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可燕銘就是知道,小蟬生氣了,雖然他不知為何。
等夢小蟬察覺,燕銘沒有跟她進來時,抱着手臂迅速轉身,隻見幽邃的眸子,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
夢小蟬一時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你不進來,我怎麼能知道,你把自己搞的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