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榮的話是沒錯,”燕銘平靜說道:“但事實也是事實。太子有陳家,有皇後,父皇要制衡這棵參天大樹,必須迅速扶持一顆實力相當的才行。若茗榮隻是妹妹,那賴家也還是會有别人……”
話道此處,燕銘頓了一下,“哥對她真的沒有别的感情?”
梁宸宇搖搖頭。
燕銘平靜的回道:“那就讓她自己做選擇吧……”
他們三個人都清楚,這件事的背後,有太多的推手和利益的牽絆。甚至燕銘和梁宸宇也有各自的目的。而對于同一起長大的賴茗榮,他們能為其做的,就是讓她知道真相後,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這是他們每個人都要經曆的,好比當年十四歲的梁宸筠,懇請陛下封他為王,親手斷了成為儲君的可能……
趙浒黎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氣氛,挺直了身子,對燕銘和梁宸宇道:“算了,别想了。我們三個好久沒坐在一起喝酒,不如去座上賓喝一杯?”
梁宸宇看向那雙上調的狐狸眼,笑道:“迎客來,座上賓,你們樞玑閣的産業還真是容易猜到……”
之後幾日,大家也都算過的平靜。
可燕銘的狀态,卻越發的不好,甚至到了永康帝在大殿上,遠遠的一瞥,就瞧出了他的不對。
終于在一日散朝後,永康帝将燕銘獨自叫到偏殿。
“燕兒,你最近可是有煩心事?”
燕銘面露疑惑:“兒臣近日并無什麼煩心事,父皇何出此言?”
永康帝盯着燕銘暗沉的眼袋,沉默片刻,随後擡手一揮,早已等候在外的張太醫,提着藥箱匆匆走了進來。
“老臣來為梁王請個平安脈。”
燕銘雲裡霧裡的坐到一旁的檀木椅上,任由張太醫娴熟的把着脈。
不久,張太醫在永康帝的注視下,緩緩收回了手,恭敬的回道:“梁王身強健,甚至比一般男子還要好上一些……隻是最近陰虛火旺,怕是徹夜晚難眠。臣這就開幾味藥材,讓梁王帶回府上,同那生黃雞子一起煎服,三日定能藥到病除。”
永康帝點點頭,便命人跟着張太醫,去太醫署拿藥。之後又囑咐了燕銘兩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便放他回去了。
燕銘出了宮,便直接回了王府,剛進書房就見那吊眼的狐狸,似在自己家中一般,正吃着冰鎮的水果。
燕銘也懶得搭理他,先喚來孫福海。
孫福海看起來一把年紀,可那腿腳,比小夥子都要靈活,聽到燕銘喚他,一溜煙兒的就跑到了書房,“王爺!您找我?”
燕銘把從宮中帶回的藥,遞給了孫福海道:“拿去熬湯。”
孫福海瞪着老眼,“王爺!您要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老奴呀,不然老奴如何對的起瑜妃,如何能對的起……”
“我隻是上火了。”
“啊?哦。”孫福海忙擦了擦眼淚,“老奴這就去煎藥。”說罷一溜煙跑了。
趙浒黎此時在旁,一臉的賤笑,“哦,原來是上火了,這火從何來呀?”
燕銘撇了他一眼,“查!”
“啊?”趙浒黎一驚,從榻上坐了起來,“查?查什麼?”
“我們回京那日,從辰時到亥時,所有進入安陽,又未能核實身份的人,由其是兩人一起……”
那吊起的狐狸眼,怔愣了片刻,随後道:“從辰時到亥時?你難道要查七月?”
“她既然不來找我,那隻能我主動了……”
趙浒黎挑了挑眉笑道:“原來火是從這來……這事兒到不難,但你為何這麼笃定,她是與我們一天進的京?又為何着重找兩個人?”
幽邃的眸閃了閃,瞟向趙浒黎,雖說後者一項沒個正形,但終究是樞玑閣的人,輕易便抓到了重點。
“燕銘,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七月在比武大會,應是第一次現身,但你好像對她很了解呀……”
趙浒黎越說,越覺得此事蹊跷,“還是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燕銘一言不發,俊美的臉卻帶着狡黠的淺笑。
趙浒黎見他如此,挑了挑眉繼續說道:“核實不到身份?又是兩個人,還與我們同一天進京……這些放在一起,為何讓我想到一個人?”
說罷,那吊起的狐狸眼,緊緊鎖住燕銘。
燕銘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所以究竟如何?就要看你什麼時候能夠查到了……”
燕銘話音剛落,就見趙浒黎已起身走向門口,“今日你别出門,就在府上等我!”
聽着趙浒黎匆匆離去的腳步聲,燕銘頭枕着雙臂,靠在椅子上,幽邃的眸,亮如黑夜繁星,片刻他又似想道了什麼,起身走到門外,喚來孫福海。
“去給大皇子傳個話,就說我今日身體不适,就不去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