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裡的繁華,同樣伴随着落寞。有的人想走,卻到死都未能離開。有人想留,卻終是成黃粱一夢。
燕銘一行風塵仆仆,披星戴月的趕回了安陽,馬車直接停在了宮門口,燕銘和梁宸宇下了馬車,讓趙浒黎和隋玖回去休息,他們二人則直接進宮面聖。
不想陛下正在書房見尚書令王文閱,内監傳話,讓兩位皇子在外稍等片刻。
好在等候的時間不長,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内監就來,請他們進去。
兩人進入書房時,剛好與尚書令打了個照面,尚書令王大人身邊還跟了一位,容貌溫婉的妙齡女子。
彼此颔首施禮,擦身而過,隻是匆匆一瞥。
“兒臣,梁宸宇。”
“兒臣,梁宸筠,拜見父皇。”
永康帝一身暗花緞面錦袍,劍眉入鬓,如深海藏珠的眸,從風塵仆仆的兩人身上掃過。
“嗯,聽說你們在大牛城遇到刺,可有受傷?那些刺客抓到了嗎?”
梁宸宇回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無礙。刺客也抓到了,不過他們事先服了毒,所以兒臣也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永康帝神色平靜的點點頭,“讓樞玑閣上點心,好好查查。一會兒回去,到你母妃那看看,她擔心的很。”
梁宸宇應了一聲,永康帝這才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燕銘,深沉的眸終于有了變化。
“在大牛城野夠了,還知道回來!哦,孤倒是氣忘了,若不是密诏,估計你還在外邊野呢!”
燕銘俊美的臉忙堆滿起了笑容,“怎麼會?兒臣本就是要回的,沒想到與父皇心有靈犀。”
永康帝橫了他一眼,“哼,你什麼德行孤還不知道?”不過話雖這麼說,可永康帝眉眼間,卻沒有半分怒意。“孤看你是缺個王妃,來好好管管你!”
燕銘幽邃的眸閃了閃,這應該才是陛下真正的用意。果然就聽永康帝繼續說道:“王尚書的女兒,你們剛剛可有見到?”
燕銘嘴角帶着淡淡的痞笑,“見到了,太過文弱,不适合兒臣,兒臣喜歡野的。”
永康帝一愣,接着怒目圓瞪,“野?孤看你才野!既然如此,把賴茗榮指配給你可好?”
雖說燕銘知道這是永康帝氣頭上的話,可仍讓他膽戰心驚:“父皇,兒臣看她長大的,那已經不是野了,除了大哥,她能把誰放在眼裡?”
永康帝聽後,才冷哼了一聲,說起了正事。
“近日孤收到密報,蠻夷換了新的主帥,聽聞這位主帥激進好戰。自他上位以來,率領蠻族屢屢犯境。前幾日還放火燒了我軍一處糧倉,緻使糧草不足。所以孤準備派人壓送一批糧草過去,順便探查一下敵情……”
話到此處,永康帝看向燕銘和梁宸宇,“你們兩個覺得,誰去合适?”
沒想到他們兄弟兩竟異口同聲的回道:“父皇,兒臣願往。”
隻是燕銘似乎更加迫切。
“父皇,每次邊境來報,都是誇贊陳老将軍曉勇。可這麼多年,老将軍也未能平定疆域之亂,想必對手非同一般。所以兒臣想去會會,還望父皇成全!”
永康帝朝燕銘撇了一眼,語氣嚴厲,“孤看你是一刻都呆不住。”說着,深沉的眸看向一旁的梁宸宇,“此事不急容孤在想想,這段時間你看好這小子,别讓他到處亂跑。”
梁宸宇笑道:“燕兒隻是好動,并不會惹事,父皇放心。”
永康帝掃了他二人一眼,沒再做聲。梁宸宇和燕銘見此對視一眼,便主動請辭。
不過兩人才退到門口,忽然聽永康帝說道:“燕兒,你的王府已經建好了,既然你不喜歡住在宮中,就回你的王府住吧,還有每隔一日都來給孤請安。”
總算聽到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燕銘臉上的笑容,也真了幾分,“謝父皇厚愛!”
“嗯,去吧。”
待兩人出了書房,還沒走出幾步,遠遠瞧見一對人馬。為首的是位溫婉大氣,身着金缂絲,畫着精緻的妝容女人,身後則跟着數名内監和侍女。
“原來是燕兒回來了?你父皇在我耳邊不知念叨了多少回,這次難得回京,可要多住上幾日,多陪陪陛下。”
燕銘颔首道:“皇後說的是,别的地方哪有上京熱鬧。”
“你呀,明明與宸宇一起長大,性子卻相差甚遠。宸宇你這個做大哥的可要說說他,免的惹你父皇擔心。”
梁宸宇穩重的應了一聲。
皇後這才笑道:“那你們去忙吧,想必蕭貴妃正等着你們呢。”
說罷皇後繼續朝書房走去,可沒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身子,對着燕銘和梁宸宇說道:“聽聞你們昨夜遇刺,可有受傷?”
燕銘和梁宸宇同時轉過身,就見那隻華貴的鳳冠,正反着金燦燦的光芒。
燕銘笑道:“謝皇後關心,那些刺客給兒臣塞牙縫,怕都不夠。”
皇後一臉欣慰:“那我便放心了,以後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些,若萬一受傷了可怎麼得了?”
“皇後所言極是,兒臣定會銘記于心。”
皇後笑着應了一聲,随後轉身進了書房。
梁宸宇拍了拍燕銘僵硬的背道:“走吧,去給母妃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