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客房緊俏,更何況是極富盛名的迎客來。眼見燕銘面露難色,夢小蟬歎了口氣“要不……”
“這樣,把我的房間讓給小師傅吧。”趙浒黎一臉驚異的看向燕銘,燕銘仿佛沒有察覺一般,“隋玖派輛馬車,跟兩位一起取一下東西。”
“是。”
如此安排妥當,大家各自散去。
待回到迎客來,忍了許久的趙浒黎,終于不吐不快,“那小幹柴說你有特殊癖好時,為什麼要看向我?”
“小幹柴?”燕銘挑了挑眉,随後拿出幾封書信放在燭火上燒掉。
“小幹柴是重點嗎?重點是,你的特殊癖好為什麼是我!”
燕銘輕聲笑道:“那你要好好反省一下,我的特殊癖好為什麼是你?”
趙浒黎一怔,反省?他有什麼好反省的,他這麼英俊潇灑……“此事暫且不提,那你為何又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他住?”
燕銘擡起頭,明亮的燭火,讓那濃密的羽睫留下淡淡的影子,“啧,你這話起聽來,怎麼這麼奇怪?小幹柴不是說了嗎?覺輕。”
趙浒黎翻了個白眼,要他相信燕銘有這麼好心,不如相信這世上鬼。
“人,是樞玑閣的,我們砸了他的攤子,又讓他受了驚吓,應當給點補償。”燕銘說着,修長的手從名品烏柿上,揪下一片葉子,夾于書櫃的底部,“況且我并沒有完全信他…….”
燭火炸響,黑眸幽深。趙浒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此時,正駛向城區郊的馬車,哒哒哒跑在平坦的路上。車内寬敞整潔,布置講究,還有茶桌,軟墊。夢小蟬靈動的雙眼打量着車廂,看起來頗為滿意。
“師……兄,燕公子那把折扇,是不是我們尋的那把?”
夢小蟬點點頭,“與師傅記錄的,基本一緻。隻是他手上的,應該是陰陽扇的盾,而我們要找的是刃。好在已經有了線索,我們也不急于一時。隻是對于這位燕公子,我們還是要小心些……”
“師兄覺得,他還在懷疑我們?”
夢小蟬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漸暗的天色。
“燕公子身旁的吊眼狐狸,就是那日尾随你的家夥,輕功不弱。今日襲擊我們的,武功路數又頗為相似,應是受過統一訓練。如此想來,怕這位燕公子的身份,不隻是迎客來東家那麼簡單。至于他是否還在懷疑我們,到不重要,反正隻要他們搭戲台子,我們就順着演……”
說道此處,夢小蟬紅唇忽然翹起,忍不住笑出了聲:“梓梓一會兒回去,把那隻喂肥的胖鳥,迷暈了帶上。”
廖梓梓雖不明白夢小蟬的用意,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經此幾翻折騰,星辰漫天,月已高懸。
回到迎客來時,兩人發現隋玖和顧義還在樓下等着他們。
隋玖道:“公子吩咐,兩位在客棧的所有花銷,都記公子賬上。”
夢小蟬咧嘴笑道:“燕公子這也太客氣了!”
“無礙,公子有錢。”
夢小蟬心中暗道,早就知道他錢多。
廖梓梓與顧義的客房都在二樓,彼此認了門後,就都回去睡了。隋玖向掌櫃交代了幾句,也離開了客棧。
是夜,野貓在屋檐上,閑庭信步。夢小蟬一臉竊喜的關好門,落好鎖,随後從袖袍中拿出還在昏睡的胖鳥,搓了搓,“小家夥,該起來幹活了……..”
這一夜,胖鳥不辭辛勞的飛遍房中每一處角落,夢小蟬則跟着它,找遍每一處角落。
直到第二日晌午,三樓的門慢悠悠的打開,夢小蟬頂着有些發青的眼袋,去找廖梓梓一起用餐。
廖梓梓見他那副模樣忙道:“師……兄……你還好吧……”
夢小蟬耷拉着沉重的眼皮,“梓梓呀,沒人告我,他的房間是個套房。”
廖梓梓人畜無害的臉,想笑又不忍笑,最後轉身到房中取來一隻香囊,放在夢小蟬的挺翹的鼻翼下,“輕輕嗅。”
薄荷、丁香的氣味直沖頭頂,夢小蟬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梓梓,還好這次把你拐出來了。”
廖梓梓雙眼清透幹淨,“走吧,先吃飯,吃完飯,回去補覺。”
于是兩人一起下樓,在酒店的大廳點了三菜一湯,湯還是掌櫃送的珍珠翡翠白玉湯,味道着實不錯,本因困乏沒胃口的夢小蟬,竟一連喝了兩碗。
有了精氣神,夢小蟬才發現迎客來似乎比昨日安靜了不少,叫住路過的小二哥一問。原來是姜城主設宴,為比武大會熱場。一些大門大派都去赴宴了,沒去的也都在外面溜達,所以店裡這才這般安靜。
原本就一間房的三樓,此時更是空空蕩蕩。
雕花窗棂發出細微的動響,上等的鹿皮皂靴,輕點地面,直奔紫檀木做的書櫃,随後将落在地上的柿子葉拾起。
幽邃的眸浮上一層了然的淺笑,隻是那笑意還尚未定型,就聽朝南的窗邊,發出撲棱撲棱的怪響,接着一根鳥毛,輕飄飄的落到僵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