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卡确實沒想過這件事情。
畢竟他曾經的那個身份,真的要去詢問這類事情的時候,也沒多少人會不配合,更别提這樣明目張膽地朝他要錢。
雖說他如今已經換了一個世界,換了一種身份生活,但曾經那些經曆和思想的延伸,才構成如今他這個人,有些事情隻有遇上才會意識到不同。
不過站在栅欄内的老人顯然對收錢這件事情十分熟稔,對于他這種毫無經驗的樣子教育起來:“你們是哪家報社的?穿成這個樣子,還連規矩都不懂?”
“我們是聽說這裡發生了失蹤案,想過來看看。”
諾卡一邊說,一邊從戒指中取出銀币,一枚枚放入老人手中,仔細觀察着對方的表情。在見到對方那不屑的表情松動以後,便立刻收回了手。
整整八枚銀币!諾卡敢保證自己一定被面前的老頭給騙了,什麼樣的消息能夠讓一家報社花費八銀币來購買?!
但他也毫無辦法,身為一個完全不知道報社收購消息報酬是多少的外鄉人,隻能任由對方開價。
不過起碼對方收錢之後的态度還算好,隻是嘟囔了一句“多管閑事的外鄉人”之後,便盡心地列舉起來:“你們是想了解他第一任那個短命的老色鬼丈夫,還是第二任連手指都賭輸掉的丈夫,或者第三任光着屁股被趕出來的家夥?”
“她結了三次婚?”
明明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消息,失蹤者隻有兩任婚姻才對。
“當然沒有了。”老人嗤笑一聲,說道,“那不過是她二十幾歲的情夫罷了,平常吃她用她。結果那個男的不安分,又在外面找了個小他幾歲的女人。”
“……”
諾卡對于這段感情史歎為觀止。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位失蹤者的年齡應該四十多快五十了,而且也隻是個普通人,不像帕爾默那樣九十四了還和二十四一樣,不得不讓他感慨這位失蹤者年輕的心态。
“那位男人後來去哪了?”
諾卡覺得這樣的男人,聽着就十分有犯案的動機,是那種在案件中肯定會被詢問的對象。
有可能是那高于行情的八枚銀币起了作用,這個情夫的消息并沒有在報紙上刊登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老頭待價而沽的手段,諾卡看着眼前的人想着,畢竟這樣把消息分開,才能多賣給幾家報社。
“我怎麼知道,我又對男人沒興趣!”老人或許是看在銀币的面子上,才勉強多補充了一句,“或許是和他那小女友一起,誰知道呢。”
“那麼還有其他報紙上沒有的消息嗎?”諾卡看着眼前老人不情願的樣子,強調道,“我可給了你八枚銀币!”
或許是這筆錢數目确實不小,遠超一般報社會提供的報酬,老人思索一陣,終于歎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也是我聽來的消息,你們絕不能告訴别人。”
“雖然那些報紙上沒刊登,但其實那些警員第一天就把這個案子結了,說蘿絲是因為欠錢逃跑,而不是什麼失蹤。”
嚯!
諾卡确實沒想到,這個老人竟然真的知道點什麼,小姑娘的提議竟然如此有用。
老人說完後便閉口不談,顯然不單單是因為沒有其他消息可說,也是對警方的這種做法感到懷疑,為了保全自己,才會連報社都沒有告訴。
無論是不是失蹤案,這樣結案的速度也有些太快。一天時間夠不夠調查都不知道,竟然就能夠在沒找到人的情況下确定是欠錢逃跑,很難說這不是在遮掩什麼。
更何況,為什麼結案的事情不告知報社,而是任由報社繼續這樣大肆報道失蹤案?
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否與“暗洋”有關,但諾卡有一種直覺——他們确實觸摸到了,那潛藏在拉格因的輝耀之下,那隐秘在黑暗中的漣漪。
顯然現在是人們歸家的時間,原本還有些空寂的街道也被來往的人填充得充實起來,而他們這幾個站在别人家門口的人也十分顯眼。
一個頭發雜亂、臉上仍有雀斑的年輕人笑着湊到他們身邊,朝着院子内的老人說道:“老亞瑟,你又在靠蘿絲女士的失蹤掙錢?”
被稱作老亞瑟的老人沒有理會這個帶着譏諷的問題,隻是靠坐回躺椅上,用鼻子發出一道鄙屑的“哼”聲。
“她以前在的時候總帶那麼多人回來,每天都能鬧到天亮,還把草坪弄得一團糟,我現在靠她掙回一些補償費又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年輕人笑着說道,顯得十分好脾氣,“隻是我也想要掙上一筆。”
“鄙人皮克,幾位是想去房子裡看看嗎?隻需要一枚銀币,我就能夠帶你們進去。”
諾卡看着皮克,又看向封條基本已經凋零的房門,不明白就這麼幾步路的距離,還有什麼好帶的。
老亞瑟在旁邊嗤笑一聲,打破了皮克的僞裝:“還是把你那套趕緊收起來吧,這幾位是外鄉人,聽不懂你們這些黑|幫的話。”
接着,他又朝諾卡幾個人說道:“他是在朝你們要保護費,交了才會讓你們靠近蘿絲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