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位先生并沒有繼承那個尊貴的頭銜,但他姓氏上那個尊貴的家族卻也讓他們沒法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去詢問他出現在這個與他住所無關的樓層的原因。
至于對方是否會配合……
馬丁先生看着坐在那裡,聳拉着一張臉,毫不掩飾自己心情的塔格先生,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嘗試如此明顯的事情。
周圍的貴族們大概和他想的是差不多的事情,看着被“邀請”到那個座位上的塔格先生,不斷從人群中發出私語的聲音。
塔格先生的臉變得更臭了。
至于另一位金發的侍者,雖然也是坐立不安,雙手不斷擦拭着大腿,眼睛也時不時望向他們,但和一旁的塔格先生比起來,這些都顯得太正常了。
雖然這場聲勢浩大的活動仍沒有結束,仍然有好心的貴族想要提供“幫助”,但結果似乎已經差不多明了,犯人十分可能就在這兩人之中。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讓塔格先生開口配合他們。
對方坐在那裡以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是面對他們的問題也隻是發出嘲諷的鼻音,連為自己辯解的打算也沒有。
這種完全拒絕的态度,就算是王城的那些執法者來,也沒有什麼辦法。
“他……”猶豫半晌,一直站在旁邊充當背景的侍者主管遲疑地開口了,“……似乎不是我們的人。”
“什麼!”
見衆人都看向自己,連那個子爵的女仆眼中都充滿好奇,主管的臉色變得更加難堪。
“我回憶了所有金色頭發的侍者,沒有一個是他的長相。”
“你确定沒有記錯、記混?”馬丁先生不等船長發言,徑直詢問道。
雖然不是人人都長着金色的頭發,但在伊斯格勒,金色頭發也不算什麼稀少的發色。船上的侍者少說也有幾百個人,這位主管極有可能出現記錯、記混的情況。
被外人這樣質疑,這位主管也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隻是回答道:“不論深淺,我管理的侍者裡有32人是金色頭發。而按照今日的安排,他們現在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名金發的“侍者”,這個掩藏着身份的家夥如今顯得比塔格先生更加可疑。
“我去……”船長那審問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讓另一個人的聲音打斷了。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穆菈男爵的聲音在人群中由遠及近,直至在前排兩個人手臂的縫隙中冒出一個腦袋。
就像是某種會變形的果凍一樣,在男爵那滿懷關切表情的腦袋出來以後,他的身體也從那個夾縫之中“流”了出來。
“子爵閣下!”
一掙脫人群的束縛,穆菈男爵便以一種十分不文雅的姿态,蹦跳着向站立在中央的諾卡跑去,完全顧不上自己仍然沒有落地的另一隻腳。
“我都聽說了!拉埃爾在上,您竟然經受了這麼駭人的事情!”
“聽說有歹人闖入了你們的房間被你們發現,情急之下竟然拿起劍與你們對峙,您沒有受傷吧?!”
不是!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與穆菈男爵相擁的諾卡一時時間沒有控制好表情,原本臉上欣喜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許扭曲,僵硬在臉上顯得十分詭異。
不隻是他,連摩恩聽到這番話以後也微張着嘴表露自己的吃驚,而梅蘭尼更是直接問了出來——
“這都是什麼啊?”
雖然話語在傳播的過程中總是會有些許失真,時間越久、次數越多,随着每個人各自的理解而不斷對内容進行增減,最後出來的結果總是令一開始分享的人感到驚訝。
但這也太離譜了!這離事情發生才過去多少時間,怎麼傳言能扭曲成這樣?
“哎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穆菈男爵也意識到自己消息來源的錯誤,立刻轉變了話題,“聽說你們已經抓住犯人了,除了某位先生以外還有一個同夥對吧?”
沒有給其他人糾正的機會,男爵自信滿滿地轉過身,臉上帶着要為朋友伸張正義的光輝笑容。
“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敢于冒犯一位帝國的貴族……”
在轉身看到塔格先生,以及在他一旁的金發青年的那一刻,穆菈男爵所有的話語都消失在喉間,隻剩下難以置信的尖嘯——
“海登·波迪!你怎麼會在這裡?!”
“父親。”
坐在椅子上的金發“侍者”微笑着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