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個聲音替他做出了回答,這個聲音沙啞、低沉,不帶任何感情,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生機。
就像是荒蕪的土地,幹涸、龜裂,連風都不願意經過。
“格雷先生!”
瑞恩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人,高聲喊着試圖阻止對方。
灰色的格雷,隊伍裡的第七人。無人知曉他的過去和姓名,隻知道他一直作為女王的親信活動,灰發灰眼是他唯一的特征,沒有任何的色彩。
瑞恩在拟定隊伍名單的時候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将對方加入了進來。
即使他們此行是為了精靈之心,而對方是個人類。
哆也沒想到這個一直潛藏的人竟然會現身,她還以為對方是作為保護者加入隊伍的,隻會保護這些精靈小崽子呢。
不過這也不影響,她想着,坦然地接受着對方那毫無感情的審視目光,即使雙手被加上了魔法鎖也仍舊保持着欣愉的笑容。
“你應該知道,精靈的審訊并不會對你産生優待,你仍舊要離開這裡。”
“當然,當然。”
哆仍舊是帶着笑容,沒有做任何辯駁。
“格雷先生,我們不能這樣!”瑞恩反對着,“我們不能隻憑借她說的話就抓人!”
然而格雷并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哆一眼。身為主理人之一的她立刻會意,從儲物戒指中往外掏着東西。
“這是我們談話時的留影水晶,這是購買精靈之心的賬簿。”哆看着氣勢減弱的瑞恩繼續說道,“如果諸位還想要更多證據得去我家一趟。”
“不過,現在先讓我們去找烏努斯吧。”
“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阿爾伯特。”
光芒照射在水晶之上,顯得如此光彩奪目,璀璨的光芒落在每個人身上,讓所有人都顯得異常動人。
諾卡握着香槟杯,維持着得體的姿勢,找了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躲了起來。
這是法姆拉公爵的宴會,高吊在大廳頂端的水晶燈具照亮了整個舞會的大廳,在這種光芒下,每個人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舞池旁邊就坐着一支小型樂隊,悠揚地樂聲從他們手中的樂器中飄蕩出來,讓舞池之中的人能夠踏着這些音符不斷起舞。
身着禮服的紳士和身着華裙的淑女,不斷交錯着身形,牽搭着手臂,腳步挪轉,在舞池中畫出一道道盛放的花。那些衣物上的點綴,裙擺上的銀絲,都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光芒,讓人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諾卡甚至看到了,有人的衣服比摩恩當初讓他試穿的那件還要炫目,讓他很難不去懷疑那件衣服是不是完全靠珠寶粘合在一起的,無需任何布料。
還好自己不用穿那件衣服來這裡,諾卡慶幸地想着,穿着這樣的衣服簡直就像是把燈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不管走到哪裡都惹人注目,就别想什麼空閑、平靜的時光了。
法姆拉公爵的晚宴,同樣也是貴族們的社交場合,光是在旁邊看着就能發現許多有意思的事情。
小貴族會去讨好大貴族,相互認識的人自發地組起了小圈子,互相嫌惡的人碰面之後會互相舉杯示意,轉頭後又表現出滿臉厭棄。
這是他們到達多蘭的第二十天,前往拉格因的船馬上就要開了,基本上要前往的人也都聚集到了這個城市來,法拉姆公爵也向衆人發出了邀請,舉辦起了這個晚會。
作為一個身份虛假的貴族,很難得的,摩恩這回要求他不要惹眼,如果有人前來交談就随便糊弄過去就好。樂得輕松自在的諾卡當然是欣然同意,學着衆人的樣子手中握着酒杯以後就走到大廳的邊緣躲了起來。
這種宴會隻會邀請有身份的人參加,仆人和護衛隻能留坐在廂房之中,等待着晚宴的結束。
諾卡倒不是很擔心那邊的情況,畢竟摩恩在這方面可比自己要強多了,就算維爾德的那張臉會引來許多人的關注,摩恩肯定也能處理好。
一曲結束,舞池中的人們紛紛行禮,然後逐一散開,将舞池交予他人。
隻是這回,樂隊在稍作休息後卻沒有繼續吹奏舞曲,而是拉響了禮樂。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所有人都将目光轉向了大廳的樓梯,看着那個逐漸從一側階梯走下來的男人。
白色的禮服搭配着紅色的绶帶,頭發打理得十分得體,面上也挂着讓人挑不出錯處的微小。即使是看維爾德看了那麼久,标準不斷拔高的諾卡,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個英俊的男人。
他走到了樓梯中央的小平台,一手搭在扶手上,身姿挺拔,充滿氣質,即使是這照拂了整個大廳的水晶吊燈,似乎也将光線分撥向了他一部分,即使沒有滿身珠寶點綴,仍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法姆拉公爵,即使對方還沒開口,諾卡也能想到對方的身份。隻有這場宴會的主人,才能從容地站在那個位置,接受衆人目光的洗禮。
仁心公微微擡手停下了樂聲,對着下方的衆人說道——
“感謝諸位能夠前來參加這場晚宴。”
“願諸位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