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看着維爾德的臉，昨天發生的事情又一并湧了上來，讓諾卡羞恥得不知道如何開口比較好。

“我……那個……”

諾卡眼神飄忽，努力讓自己的嘴去适應威茲德的通用語。他能感覺到手底下的床單已經被他抓成一團了，當初從學校畢業的時候都沒讓他感到這麼緊張。

可是有的事情又不能拖延，否則會越變越麻煩，隻能在一開始就解決掉，這樣對所有人來說才好。

“我昨天說的那些都是醉話，要是讓你不高興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你實在介意的話我過兩天就離開！”

諾卡閉着眼喊完了這些話，靜靜地等待着維爾德的審判。

諾卡從沒有感覺過時間是如此難熬，流逝竟然是如此緩慢。手中的床單早就已經被他自己的汗水打濕了，這房間中長久的沉默讓他不免懷疑維爾德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短發的精靈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垂着腦袋的瑞爾族，心中泛起一陣無奈。

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這個人竟然到現在都還沒察覺出來。

“不會。”維爾德說道，語氣十分堅定。

“诶？”

雖然他也想過這個答案，可是維爾德說這個詞的語氣實在是太奇怪，讓諾卡疑惑地擡起了頭，看着對方。

看着這幅傻樣，無奈的精靈歎了口氣，俯下身來，捧住了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在額間落下了一個清淺的吻，柔聲重複道——

“不會，因為我喜歡你。”

“啊？”

這變故實在是太突然，即使是諾卡也沒立刻想明白兩件事之間的關聯，直接呆滞地坐在床上，傻愣愣地看着剛剛吻了自己的精靈，嘴巴毫無形象地微微張着。

“還不明白嗎？”

看着仍舊在愣神，沒有給自己回應的諾卡，維爾德也生出了些許的火氣，對着對方微張的嘴親了上去。

這下諾卡剩餘的那部分理智也徹底宕機了，隻能被動地感受着這個毫無章法的吻。

這個吻像是壓抑之後的爆發，炙熱、激烈，帶着明顯的侵略性，好像要将自己拆皮扒骨、吞入腹中。

然而維爾德的動作又十分溫柔，壓着自己腦袋的手沒有多少的力度，他如果想要掙開随時都可以做到。就算他吻得毫無章法，卻也十分小心，沒有讓牙齒磕碰自己。

諾卡隻覺得自己肺裡的氧氣都被這個吻奪走了，讓他渾身發軟，意識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直到維爾德關門離開，發出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志，他才意識到——

自己被維爾德吻了！

而且還是兩次！

諾卡現在不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多麼尴尬了，反正肯定比不上現在。

如果他是一隻蝦，現在能把自己烤熟了。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諾卡發現有些腫了。雖然維爾德剛剛十分小心，但就那副激烈的樣子，想不腫起來也難。

這同樣提醒了他，在這個吻之前，維爾德說的話——

我喜歡你。

平心而論，維爾德是個很好的交往對象。

外形就不用說了，性格也很好，而且還有不俗的力量。無論怎麼想，能夠被這樣的人喜歡都是他幸運的證明，是命運的饋贈，是神明的賜福，他應該趕緊抓住對方，回應對方，來留下這份好運的禮物。

然而他卻沒辦法向維爾德說出同樣的話，他從未體會過那樣炙熱、強烈的愛意，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報同等的情感給對方。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愛對方——

作為朋友，他們相處愉快；作為隊友，他們互相幫助；作為夥伴，他們同路而行。

然而這并不包括戀愛的情況，諾卡甚至想象不出來他和維爾德交往以後該怎麼樣相處。是仍舊如此，還是會發生變化？這份變化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他們的關系是否仍然能夠維持這樣……

諾卡看着地面上窗框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樓下的大門傳來了風鈴響動的聲音，明顯是有人進入了旅店。

諾卡哂笑一聲，換好衣服，走出了房門。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下樓吃飯才對。

旅館的餐廳仍舊是那副喧鬧的樣子，維爾德在這幅嘈雜的環境裡異常顯眼，讓他一眼就看到了。

諾卡繞過一個又一個人，走到了那張桌子前，看着座椅上那個似乎散發着光芒的精靈，鄭重地說道——

“維爾德，我沒法現在就告訴你我是否愛你，我還需要考慮這件事情……”

“但是，我想是的，我必然是有那麼一點，那麼一點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