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門口和往常一樣,來來往往的車輛,腳步匆匆的學生,以及每日一輪換的帶着大紅袖章的執勤老師。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校門口處格外熱鬧,校門一側已經站滿了一排人。
聞松到校門口時,朝罰站隊伍裡掃了一眼。
果不其然,即便江結夏混在一群沒穿校服的人群裡,聞松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聞松掃了一眼站在校門正中間的老孟,繞到校門一側,悄悄靠近了隊伍末端的江結夏。
“校牌拿錯了,給你。”
江結夏正低着頭發呆,突然感到身邊多了一個人,他還以為老孟又抓了新的倒黴蛋,沒想到來人是聞松。
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校牌,校牌上是自己的臉,江結夏盯着校牌上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怎麼笑的好欠揍。
不過說起校牌,他就來氣。
原本他來得很早,那時候老孟都還沒站崗,隻有校門口的保安在。那個保安看他沒穿校服,就讓他拿校牌出來,誰知道他一掏校牌,校牌上竟然印的是聞松的臉,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拿錯了校牌。
于是,他就這麼被扣在了校門口,直到老孟來了,他又被念叨了一頓,站在校門口當起了門神。
江結夏心裡恨,恨自己起太早沒睡醒,校牌都能抓錯,也恨自己這麼倒黴,遇到老孟執勤。
想起昨晚的大型社死現場,現在看到聞松還是很尴尬。
不過,在聞松面前丢臉的次數多了去了,江結夏都有些麻木了。
“哦。”江結夏從兜裡掏出聞松的校牌,目光有些躲閃,“你怎麼還不走?”拿回了自己的校牌後,江結夏發現聞松還站在自己面前,看上去沒有離開的打算。
聞松無奈地攤手,然後自覺走到了江結夏旁邊,“隻記得要給你送校牌,忘穿校服了。”
江結夏掃了他一眼,忘穿校服?江結夏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聞松向來是校服不離身的好學生,怎麼今天就能忘了穿呢?
聞松該不會是故意不穿的吧?那他為了什麼呢?總不能是沒苦硬吃吧?還是……江結夏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難不成是知道自己進不去學校,故意來陪自己罰站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憑什麼來陪自己罰站,沒理由,說不通的。
江結夏收回視線,淡淡道:“你自己忘記就忘記,少拿我當借口。”
聞松笑了笑,向江結夏靠近了一步,“嗯,是我自己忘記的。”
江結夏忙不疊擡頭對上了聞松含笑的目光,然後又裝作很忙的樣子,移開了視線。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朝隊尾走了過來,江結夏擡眼看去,是孟行之。
孟行之臉色很臭,他的腳還沒好全乎,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着,明明可以站在隊伍開頭少走兩步的,他卻像是賭氣一樣,偏要朝遠處的隊尾走。
“巧啊,你也來罰站。”江結夏懶懶地打招呼,孟行之掃了二人一眼,沒說什麼,悶着頭走到一旁。
江結夏“啧”了兩聲,對身邊的聞松道:“老孟也太狠了,人好歹是病号,也不知道靈活變通一下。”
正說着話呢,江結夏又看到一個老熟人站到了隊伍裡,他看向聞松,問到:“林子文是你表弟?我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東升的太陽穿過層層樹梢,陽光直直傾瀉而下,江結夏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别過頭去,漫不經心地問着。
聞松側了側身,高大的身形擋住了部分陽光,投下的陰影正好将江結夏攏在其中,“你也說了,表的。”末了,聞松又補充道:“我和他不熟,從小沒見過幾次。”
江結夏偏過頭來,“那他為什麼對你敵意這麼大?”
這個問題他憋心裡好久了,隻是之前兩人關系僵硬,他不便詢問,但現在聞松陪他度過了二次分化,兩人也算是過命的兄弟了,他覺得,他有義務多了解一下他的好兄弟。
聞松逆着太陽光,暖洋洋的太陽光給他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臉側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江結夏看着他莫名覺得現在的聞松身上萦繞着一種孤寂和疏離的氣息,即便是太陽光,也照不到他的心底。
“不知道。”
聞松說起林子文時,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人一般。這會兒江結夏看出來了,兩人關系是相當的不好。
江結夏看了一眼站在隊伍前面的林子文,雖說兩人是表兄弟,可看起來長的一點也不像,聞松帥多了,足足可以甩林子文十幾條街的那種。
“小夏?”
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江結夏應聲回頭,隻見胥宸背着書包緩緩朝他走過來。
“你這是……又被孟老師罰了?”走近後,胥宸看着一排眼熟的人,有些意外。他的目光掃過孟行之後有些意外,這是孟行之轉學來後他們第二次見面。
孟行之也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胥宸。
江結夏撇撇嘴,十分苦惱,“是啊,太倒黴了,要不是碰上他值班,我早回教室睡覺了。”
聞言,胥宸收回視線笑了笑,他取下書包,拉開拉鍊拿出一件校服來,然後遞給江結夏,“我今天正好多拿了一件,你先披上,進學校再還我。”
話一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江結夏身上。
聞松垂在身側的手蓦地收緊了,眼底閃過一絲暗色,沒有說話。
孟行之勾了勾唇,“胥宸哥哥對江結夏真是好啊,真是讓人羨慕。”
聞言,胥宸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