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粥粥不好意思的雙手合十，賣萌般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磨完這個就行了”周禮溫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妹妹：“我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豆腐賣的那麼貴了？”

周李氏大聲的朝院子裡吼道：“粥粥，豆漿煮開了，我把火停了啊”粥粥沒想到豆漿這麼快就煮開了，“停吧”一邊回答着，一邊加快速度，不過花生的量不多，所以倆人還是很快就磨好了，周禮溫這下子可算是解放了，連忙做到一旁的石凳上，粥粥看着哥哥癱着的樣子，笑着道：“二哥，你喝不喝豆漿，一會兒我讓阿娘給你留一碗”

周禮溫有氣無力的回道：“喝，給我留一碗，我一會兒就過去端”

粥粥看着二哥蔫了吧唧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但是她不敢直勾勾的嘲諷，隻能默默的和系統吐槽道：“系統，看看我二哥，再看看我，是不是感到很慶幸啊”

系統冷靜的回道【一般般了，你二哥體力不好是因為他鍛煉的不夠，不像你每天都能得到系統為你專門量身定制的訓練】

粥粥嘟了嘟嘴，内心對系統的回答充滿了鄙視，站在大鍋前，一隻手拿着筷子，試圖将豆漿上漂浮着的豆皮挑起來，但是由于胳膊實在是太短了，周李氏背着女兒在切香柳，沒看見女兒的窘境。

粥粥不得已，隻能道：“娘，你幫我把這上面飄着的豆皮給接下來吧，我的手太短了”

周李氏看着閨女那小短胳膊，笑着接過筷子，輕輕一挑将豆皮就揭下來，“粥粥，我舀出盆豆漿，這新鮮黃豆磨出來的豆漿肯定好喝，剩下的做豆腐。”

“嗯嗯，娘不說我也打算舀呢，剛剛二哥說千萬要給他留一碗。”

周李氏不放心閨女自己一人弄這麼一大鍋豆漿，于是問道：“接下來，就将這一碗鹵水放進去就行了吧

“嗯嗯，阿娘我來倒這個，你幫我一直攪拌着，速度不要太快”

濃白色的豆漿遇到一碗清澈的鹵水，立馬開始發生反應，蛋白質慢慢的開始破乳，向下沉澱。上層原本為白色的豆漿慢慢的變成透明。

周李氏還是第一次見到豆腐的制作，看着這一系列的變化，心想怪不得以前人家做豆腐都不讓人看呢。“行了，阿娘，讓它靜置一會兒”

粥粥想着一會兒可以吃到豆花，立馬從櫥櫃中拿出前幾天剛做好得紅糖，在小鐵鍋裡加入水慢慢得熬到濃稠。掐着時間，估計豆花兒差不多了，粥粥就朝院子裡喊：“二哥，快來喝豆漿啊”

周禮溫聽到要喝豆漿，慢慢得從凳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踱步到廚房，看着妹妹笑得可開心得給自己端了碗豆漿：“你心情很好？這豆漿沒下毒吧！”

粥粥臉上得笑呆滞了一下，然後又上揚嘴角道：“沒下毒，我就是因為豆漿太好喝了，所以很開心”

周禮溫撇了撇嘴，大口得喝完了豆漿，擦擦嘴道：“再來一碗”粥粥繼續笑着道：”二哥，你想不想吃更好吃得東西“

周禮溫這次并沒有立即回答，皺着眉頭道：“你是不是又要讓我幹活了，這次又是做什麼，我和你說出力得活我肯定是不會在幫你得”

粥粥斜着眼看向周禮溫，伸手奪過碗道：“放心吧，這次不出力，你就幫我把鐵鍋上面的水給舀出來就行，小心點兒，别碰到下面的豆花”

這次的活還是很輕松的，周禮溫就沒在說什麼，三下五除二的将鍋裡的水給舀幹淨了，看着鍋裡剩下白花花嫩嘟嘟的東西，周禮溫就知道這次的肯定很好吃，“快快，給我弄一碗”

粥粥看着二哥這麼快就弄好了，心裡也很開心：“馬上，二哥你要吃甜的還是鹹的啊”

周禮溫毫不猶豫的道：“我都要”粥粥對二哥的這個答案倒是毫不意外，于是道：“二哥，你問問奶奶他們吃不吃，一會兒我弄好了端到堂屋大家一起，對了正好幫我把豆漿端過去”

周禮溫立馬行動，粥粥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用提前讓周爺爺做好的木鏟子，慢慢的撇出兩大碗豆花，一碗放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紅糖水還在上面撒了一些炒過核桃仁，另一碗放上香柳，蔥末，澆上自制的醬油和醋，然後用涮涮辣稍微過了一邊，在澆上一小勺香油，一碗香噴噴的鹹豆花就完成了。

沒等粥粥往堂屋端，就聽見二哥的腳步聲，“是這兩碗吧，我端過去就行”粥粥是真心佩服自家二哥對吃的上心的程度。

粥粥看着鍋裡的豆花，還剩半鍋，于是舀出一大碗放到了系統的背包裡，她怕放在外面會馊，把剩下的就撇到提前做好的模具中，在模具上面放上紗布，“粥粥，你快來吃啊”周禮溫一臉無奈的站在廚房門前。

粥粥擺了擺手，道：“二哥，你先去吃就行，我把這些弄好在過去”周禮溫沒走，而是伸手把鏟子給多了過來：“是把這些豆花舀到模具裡吧”

“是，是啊，二哥你去吃就就行，”周禮溫手上動作飛快，嘴上說道：“我現在回去，也不能吃，還是先幫你把這些東西弄好再說吧”

粥粥心裡聽到這些話還是很開心的，盡管有些差強人意。兄妹倆一人舀豆花，一人收拾廚房，沒一會兒就完工了，粥粥将模具的蓋子蓋上，然後放到空的木桶上面，在模具上壓上了一個碩大的南瓜。

粥粥拍了拍手，周禮溫早在一旁等不及了，眼力見十足的拉着妹妹就往堂屋趕。

周奶奶瞅着兄妹倆的樣子，戲谑道：“阿溫，你這麼着急幹啥，我們還能不給你們留啊”

周禮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有，我就是想早點吃”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舀了一大碗鹹豆花。

周爺爺看着孫子舀了碗鹹的，忍不住推薦道：“阿溫，粥粥你們一會兒嘗嘗這個甜豆花也很好吃。”粥粥本來還在糾結，聽到爺爺的話，直接舀了一小碗甜豆花。

周爺爺瞅見孫女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着孫女，等着孫女說出誇獎的語句。粥粥感受到了爺爺炙熱的目光，輕輕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嗯~~，不愧是自家熬制的紅糖，甜度剛剛好，既不會甜到齁嗓子又能讓人感受到甜蜜的感覺，再加上嫩嫩軟軟的豆花，每一口都是享受。周爺爺望着孫女滿意的樣子，愉快的收回了目光。

周禮溫一邊吃着碗裡的鹹豆花，眼神還一直盯着粥粥看，瞅見妹妹吃的很滿足，周禮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碗裡剩下的鹹豆花統統‘喝’完了。

“娘，把我盛碗甜豆花吧”周禮溫把碗遞過去，周李氏一下子沒敢給盛太多。

“哥，你要不要先喝口水清清口，要不然你可能嘗不出味道來”粥粥默默的在周禮溫旁邊放上一碗清水。

周禮溫接過阿娘遞過來的碗，沒忍住的就來了一口，結果自己嘴裡現在滿是辣味，根本嘗不出來甜豆花的味道，反而嘴裡還産生了一股怪味，于是立馬伸手把茶杯端了起來，‘咕嘟咕嘟’兩大口就把茶水給喝完了。

然後又謹慎的用勺子舀了一點甜豆花，發現味道确實好了好少，才放心的大口喝起來。一家老小，沒一會兒兩大碗豆花就喝完了。

周禮溫摸着肚子道：“阿娘，我能不吃午飯嘛，我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

周李氏好笑的瞥了眼兒子道：“讓你剛才吃那麼多，我中午打算做豆渣吃，可香了，你确定不吃？”

周禮溫第一次對‘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他委屈的說道：“娘，你能給我留點嘛，我等下午肯定就餓了。”

周奶奶好笑的瞅了一會兒孫子委屈的樣子，“阿梅，今兒午飯晚點吃就行，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餓”

聽到奶奶正義的話語，周禮溫立刻歡呼道：“奶奶，英明”

粥粥把碗裡最後一點兒豆花喝完，問道：“奶奶，大哥是今天下午回來吧”

“嗯，你大哥下午回來，後天就出發去府城考試”

粥粥想了想道：“大哥，自己一個人去嘛，不用早早去府城嘛”周奶奶左手搭在右手上，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道：“你阿爹和他一起去，聽你阿爹說後天去，時間差不多，咱這離府城不算太遠，早上早早去，傍晚就能到”

粥粥不懷好意的看着正癱坐在凳子上的二哥，“二哥，大哥下午就回來了”周禮溫奇怪的看着妹妹，說道：“我知道啊，怎麼了？”

粥粥無語的瞧着遲鈍的二哥，大聲的說道：“大哥，要回來了，你完成他給你布置的作業了嘛”

周禮溫‘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想了想又癱了回去，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就這樣吧，我都習慣了，”

周奶奶聽着孫子這不争氣的話，一股無名火就竄了上來，但是還沒等她發火，就聽見周李氏吼道：“你習慣個屁，麻溜的去學習，要不然我抽你。”

粥粥也讓阿娘的河東獅吼給驚到了，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周禮溫委屈的站起身，默默的回到房間，然後躺倒了床上，呼呼大睡。

此時被家人惦記的周禮良也正在收拾宿舍東西，周禮良有種預感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呆在這個房間了，正值分離，宿舍離沒有一個人說話，宿舍裡充滿了悲傷的氣氛，錢佑長悄悄的摸了摸眼角，說道：“你們倆可一定要加油考上，這樣以後我就可以向别人炫耀我當年的同窗十三歲就考上秀才了”

孫有德聽到這麼不争氣的話，第一次沒有出口諷刺，而是道：“我身邊的人肯定都能考上”

周禮良轉移話題問道：“你們都打算什麼時候去府城，”一般這時候錢佑長都會第一個搶着說，但是這次宿舍裡靜悄悄的，孫有德等了一會兒，回道：“我明天就走，早早去我怕去晚客棧就沒有位置”

周禮良覺得奇怪，擡頭看向錢佑長的床鋪，看着錢佑長肩膀一抖一抖的，就沒在追問下去：“早早去，挺好的”

打包好行李，周禮良獨自一人先去正房跟先生告别，吳舉人正坐在廳堂前喝茶，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雖身着樸素月牙白長衫，但周身滿是清風朗朗的氣質，端的一派如玉君子的風範，笑着摸了摸胡須。

周禮良頓首，緩緩道：“學生周禮良，特此來向先生告别。”

吳舉人把手上的青竹青花瓷茶杯放到桌子上，笑着道：“此次院試為師祝你榜上有名，最好是能能拿下魁首，讓隔壁的老陶也長長見識”

周禮良臉上表情寫滿了無奈，隻好回道：“學生定當全力以赴”

吳舉人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于是找補道：“咳咳，阿良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為師剛才的話不要太放在心上”

周禮良起身在行一禮，邁步踏出大堂，一旁的小厮正提着他的行李在門口等候，周禮溫本想自己拿着行李，但是沒成想小厮的力氣很大，而且低聲道：“周童生，小人給您拿着就行”

他向小厮拱手表示謝意，轉身穿過抄手遊廊，經過垂花門，走到影壁前，周禮良看着門上的龍飛鳳舞的浮雕，心裡默默的許下心願，然後伸手接過小厮遞來的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時周父正等在門口，瞅見兒子的身影，連忙招呼道：“阿良”

周禮良原本緊繃的面容在看見周父的那一刻，臉上突然有了些笑：“阿爹”

看着兒子安全的做好後，周父坐在車架上，使勁用鞭子朝着空氣抽了一下，‘啪’黃牛應聲立馬開始往前走。

周禮良許久未見家人，心裡有些忐忑，隻能正襟危坐在車鬥裡。“阿良，今天咱爺倆可有福了，你阿娘說今天要做豆腐吃。”

周禮良連忙接話道：“阿娘做的豆腐肯定好吃。”他臉上浮現出笑容，主動道：“阿爹，明天我們就去府城吧，”

周父沒猶豫的回答：“行啊，本來我就想早早去，怕府城客棧沒有空位”

這頭父子倆在路上商量事兒，而此時粥粥正在廚房忙活：“系統，你怎麼沒告訴我做豆渣這麼麻煩啊”她一邊抱怨一邊用自己的小細胳膊不斷的翻炒着鍋裡的豆渣。

【本系統也沒想到你這麼逞強，本來是想着你阿娘和你一塊做的】

粥粥沒顧上回話，看着鍋裡的豆渣開始不斷的冒小泡，連忙将提前切好的野菜放到鍋裡，“我以為炒豆渣沒有這麼麻煩，想着讓阿娘能休息一下，畢竟阿娘這倆天身體不舒服，沒想到是坑了自己”

【沒事兒，時間差不多了，你調一下鹹淡，再将鍋膛裡的木炭夾出來就行了。】

粥粥估摸着豆渣的量，先試探着加了一小勺，然後用鏟子盛着嘗了一小口，“嗯~，有點淡”，又加了一小勺，翻拌均勻後，嘗着味道差不多了，粥粥就連忙将鍋裡的木炭取了出來，放到一旁的鐵桶裡面。

“好香，閨女你這是做好了？阿娘幫你試試鹹淡”周李氏不由分說，連忙用鏟子挖了一大口，“嘶嘶，好燙，”粥粥無語的看着阿娘，心想果然二哥這毛楞的性子肯定是随了阿娘的。

周李氏吃完後，瞅見閨女滿頭大汗，連忙道：“粥粥，剩下的我來就行了，你去告訴大家準備開飯”

粥粥正好也不喜歡刷碗洗鍋，将廚房的一片狼藉留給阿娘後，火速的逃離了現場。

粥粥本來還以為奶奶倆回屋休息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院子裡編竹筐，今兒天氣很好，太陽也不曬，偶爾還有幾捋清風拂過，周爺爺在一旁編竹筐，周奶奶也跟着坐在旁邊，在周爺爺需要的時候及時的将片好的竹條遞過去，大黃也乖乖的趴在周奶奶腳下。

粥粥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恨不得自己能立馬get繪畫技能，能夠記錄下這一刻的美好。她不想打擾這麼溫馨的場面，但是沒想到周禮溫突然打開房門，大聲喊道：“阿娘，飯好了沒，我餓了”

粥粥聽着二哥這義正言辭的語氣，心裡就開始竄火，于是沒好氣的回道：“飯好了，過來端飯。”周禮溫感覺妹妹的口氣中帶着□□味，他也不敢惹，快步走到妹妹身邊道：“我這不來了嘛，馬上就端。”

周奶奶在院子裡含着笑瞅着兄妹倆，手上功夫也不閑着，和老伴兒一起很快就将東西規制好放到雜物間。

周禮溫一邊端着盆，放到桌子上，“阿娘，你今兒中午做的這個豆渣賣相看起來一般啊”恰逢最近幾天周李氏心情正不爽，所以一聽這話，火立馬就上來了，用冰冷冷的話語道：“周禮溫，你今天是不是找抽，我最近是太忙，沒和你上火，你又忘記了你以前被我揍得嗷嗷叫的事了”

周禮溫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的經曆，頓時覺得自己最近确實是太飄了，他雖然被周李氏瞪得不敢說話，但為了不讓周李氏真的上手，低聲站到周李氏身旁道：“對不起，阿娘，我錯了，我不應該挑剔食物”

周李氏沒說話，他也不敢坐下，還是周奶奶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咳嗽了兩聲，道：“都吃飯吧，”周禮溫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這次也不敢跟以前那樣張揚，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汪汪汪”粥粥一聽大黃叫了，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是不是大哥他們回來了，我去看看”

還沒等奶奶說話，粥粥就如離弦之劍一樣沖出了堂屋，“系統，你說我還真是挺奇怪的，分明剛剛我氣二哥，但是看到二哥真的被罵了，我心裡也不好受。”

系統懶懶的回道：【可能，這就是兄妹情】

踱步走到大門前，粥粥好像真的聽見周父的聲音，于是激動的拔出門闩，拉開大門，“大哥，你回來啦”粥粥張開雙臂飛奔到周禮良面前，一把抱住周禮良的大腿。

周禮良看見妹妹激動的樣子，心裡十分受用，彎腰把妹妹抱起，周父站在一旁瞅着閨女開心的樣子，不由得醋道：“粥粥，你就看見你哥了，都沒給阿爹個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