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單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捏住她的膝蓋,聲音啞得冒火,急需什麼來澆滅,“酥酥不誠實。”
“但好在你有誠實的地方。”
阮傾雪的力氣根本比不上他,聲音細若蚊蠅,“九叔,這是祁公館。”
“祁公館怎麼了,”祁野看着她,視線尖銳又兇猛,但聲線仍然溫沉地聽上去是在詢問,“有他在的地方不行嗎?”
祁野揚眉,“可是你剛剛特地鎖了門。”
阮傾雪咬着唇無法反駁,又聽到了冰塊的聲音。
她擡頭,正好看見祁野将冰塊放在了他線條鋒利的唇間!
樓上。
祁斯年被楚萍叫到書房,楚萍說了什麼他壓根就沒聽。
隻是在想阮傾雪最後問他的問題。
哪一個他能放手。
為什麼一定要他放手。
祁斯年的印象裡,阮傾雪從來不是這麼絕情的人。
她脾氣很好,不觸碰到原則和底線,她總能一退再退。
他怎麼能就這麼出局了。
祁斯年想不明白,他二十多年順風順水的人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困境。
為什麼。
難道她真的喜歡那個林琰。
祁斯年越想越不安。
他回到房間,不停翻看着他和阮傾雪的聊天對話框。
實在是沒忍住給阮傾雪發了個消息,【寶寶,我們能不能再談談,你不要總急着走。】
【我們去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阮傾雪一直沒回消息。
祁斯年等了十分鐘就等不了了,他索性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房間内,冰火兩重天。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不停震動。
手機旁邊玻璃杯裡的冰塊也不斷震蕩着。
而此時阮傾雪已經完全陷進了單人沙發裡,手指抓緊了頭頂沙發布料,滿臉淚痕。
發洩似的踩着祁野肩膀,但卻不能撼動他分毫。
手機震動得連心尖都一顫一顫。
常年練舞的雙腿骨肉勻亭,線條姣好。
隻是小腿裡側,有一處并不明顯的疤痕,在某一瞬間突然被男人大手握住,與他手臂上粗狂的疤痕相襯。
祁野直起身子,輕拭唇角,聲音嘶啞,“真快。”
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阮傾雪失去焦點的眸子緩緩聚焦,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我,我要接電話。”
她艱難地爬起來,想去摸手機。
爬沒爬起來,連手機都在她即将碰到的時候被男人拿走。
手機屏幕亮起,“祁斯年”三個大字明晃晃地出現在祁野眼前,連帶着還有之前發的消息。
以及那個稱呼。
祁野眸子涼了下來,把屏幕轉向阮傾雪,“還接嗎?”
阮傾雪眼睫輕顫一下,觸及祁野眼神,“不接了。”
“好,”祁野放下手機,俯身輕吻過她滿是淚痕的眼角,“我們不接。”
阮傾雪看見祁野劃下挂斷鍵,剛松一口氣。
下一瞬,屋内響起一聲極細的嗚咽!
像極了無法承受的哀鳴。
祁野按在手機上的大手青筋繃緊,随着他的動作浮動。
血脈噴張。
祁斯年打第二個電話的時候,阮傾雪的手機就已經關了機。
他盯着幾個無法撥通的通話記錄發呆,屏幕上映出了他清俊落寞的面容。
祁斯年枯坐了一會兒,心緒越來越亂。
哪怕阮傾雪真的是因為喜歡林琰才拒絕他。
他也要聽她親口說。
祁斯年立馬起身。
這會兒已經過了十二點,走廊外一片寂靜。
等他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站在了阮傾雪的房間門口。
祁斯年遲疑着,這個時間阮傾雪會不會睡了。
偏巧就在這個時候,屋内什麼東西突然摔在了地上。
祁斯年心口一緊,還是敲響了房門。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阮傾雪驟然間清醒過來。
此時客廳裡一片混亂,地上還是剛剛撞掉的冰水玻璃杯。
地毯上洇出大片水痕,混亂無比。
阮傾雪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可能來敲門的人,不論是祁家的哪一個人,她都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和祁野現在的關系。
阮傾雪并不再配合,說着不行。
祁野像是早就知道是誰,落在他耳中,她因為另一個男人拒絕他,他眸底翻湧着無法消解的暗流。
心頭火越燒越旺,不減反增。
“怎麼了?”祁野明明是在安撫着她,卻忽然間将人抱起,“說不行,是要去打聲招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