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雪瞥見祁野手腕上的沉香手钏,有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書上說,沉香珠是佛珠的一種,你這個手钏用來是辟邪的嗎?”
祁野意味莫名道,“靜心用的。”
阮傾雪伸手摸了摸他手腕上的沉香珠,接了一句,“我知道了,靜慮離妄念。”
祁野眸色漸深。
可他的妄念在觸碰他。
*
祁斯年出院,阮傾雪還是沒能抽出時間來去接他。
不過他爸媽正好去,她為避嫌也不太好出面。
到了學校就給祁斯年發了消息。
祁斯年看起來心情很好,給她拍了一張出院照片,【晚上見。】
阮傾雪聽見走廊 裡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下一秒果然師婉姚進了門。
舞蹈室衆人都很是意外。
“大家早上好。”師婉姚仿佛在跟各位員工問好,搭理她的也隻有跟她玩得好的那幾個。
“婉姚你來啦?”
“畢業大戲我幹嘛不來,總不能白讓人搶了風頭。”
阮傾雪彎唇,正好也省得留演出空位了,“既然都來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師婉姚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背包,但還是不得不聽阮傾雪的安排。
師婉姚雖然有的時候很讨厭。
但阮傾雪不得不承認,她在大事上,還是能分清主次的。
也不會因為她們之間的恩怨,就想要毀掉所有人的畢業大戲。
傍晚剛結束排練,阮傾雪就接到了祁明珊的電話,叫她今晚一定回去吃飯,說今晚大家都回來,正好慶祝祁斯年出院。
阮傾雪看得出來祁斯年在祁家的地位,連聲答應着。
常叔準時來接她,阮傾雪上車回到祁家。
車門剛打開,阮傾雪就聽到了屋内熱鬧的嬉笑聲。
算下來踏春那一次聚會也有三個月了。
阮傾雪走進家門,迎面看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坐在沙發上,跟祁斯年和顧南栀聊天。
三個人笑成一團格外和諧。
阮傾雪腳步微頓,馮姨看見她過來接,“傾雪回來了。”
屋内人都看了過來,顧南栀朝她擺手,“姐姐!”
阮傾雪走過去。
顧南栀介紹,“這是秦靈。”
顧南栀轉頭拉了拉阮傾雪,跟秦靈介紹,“這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個很厲害的姐姐。”
秦靈伸手,“你好,我是秦靈。”
大概是阮傾雪記憶力好了一點,她隐約記得,年初踏春的時候,楚萍說要給祁斯年介紹相親對象。
正好姓秦。
阮傾雪接過她的手,“你好。”
“我看過你的視頻,”秦靈彎起眼睛,“要我說祁斯年藏得可真好,我跟他認識這麼久,死活沒告訴我你就是他妹妹。”
阮傾雪敏銳地抓住了“認識那麼久”。
所以那次,他還是去相親了。
也是,如果他媽媽都把人叫去了,哪怕祁斯年不看在他媽的份上,也得看在人家大老遠來的份上。
祁斯年熱情開朗,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把人置于尴尬處境不管的人。
她能不讓他去嗎,不能。
祁斯年随口接過秦靈的話,“也不能什麼都告訴你。”
他倒了一杯果汁,遞給阮傾雪,“今天累不累?”
阮傾雪觸及他真誠又幹淨的視線,又開始懊惱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還好。”
祁斯年問秦靈,“下個星期傾雪畢業大戲結束,我們一起去玩?”
“下個星期我就走了。”
“這麼快?”
“家裡有事,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這麼舍不得我?”
“别瞎說,你趕緊走。”祁斯年說着看了看阮傾雪。
秦靈壓根沒注意到他們的異樣,“你爸媽催了我好幾次,我這不是聽說你腿傷了,特地從滬城飛過來看看你。難為你之前帶着我到處玩。”
“别,我可不敢領功,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帶你玩的,喬哥思逸帶你更多。”
“還是朋友多了好,我來之前還怕來了沒什麼人可以玩,還好有你的朋友們。”
阮傾雪心口那股憋悶的感覺再次上來,祁斯年給她倒的果汁一口沒喝,就放在了桌上。
“我今天練舞有點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祁斯年擔憂地起身,“啊?我送你。”
“就在樓上,别送了。”阮傾雪看了眼門口,“你爸媽來了。”
“那你先休息,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阮傾雪上樓,果不其然聽見剛進門的楚萍熱情地叫秦靈,“你總算是來了,我跟你叔叔惦記好久了。上次就怪斯年,怎麼沒帶你回來吃飯,就讓你回滬城了。”
阮傾雪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将身後熱鬧的聲音隔絕在外。
直到關上房間門,四周一切才清靜下來。
阮傾雪閉了閉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突然發現,自己敏感多思極度頻繁的時候,都是在和祁斯年相處的時候。
好像一靠近他。
他的某些特性就會引燃她的不安全感。
讓她變得患得患失,無法安甯。
阮傾雪走到浴室,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一些。
她明明平時沒有這樣的。
和九叔相處的時候,也沒……
阮傾雪意識到她在拿誰跟自己男朋友做對比時,忽然愣了一下。
而此時,祁公館閣樓花房裡,安東正觀賞着祁野的山茶花房和蝴蝶。
一旁路執上前,“先生,如您所想,楚萍的确把秦小姐叫來了。”
祁野修剪花枝的動作未停,簡單應了一聲。
安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眼眸微眯,似是思索了片刻就下了論斷,“怎麼了,這是你幹的?”
“跟我有什麼關系。”祁野仔細地打理面前花枝,“我不過就是提了一句秦家而已,是他們自己把人叫來的。”
安東聽笑了。
他太了解祁野了,這個人極其擅長拿捏人性,捏準了老三一家想要聯姻坐穩商業地位的心思。
也捏準了祁斯年聽父母話,愛交朋友,和誰都能打成一片,自由灑脫無拘無束的性格。
祁野隻需要提一句。
後續一系列連鎖反應,他看似置身事外,實則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是真的忍不住了?”
“什麼忍不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安東打趣他,“我還能不了解你,藍染視頻沒給我看,就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藏起來那個寶貝。”
祁野剪花枝的動作停頓一下。
安東繼續,“你可真行,撬你侄子的牆角,惦記叫你叔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