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有人體收藏的這種愛好大概率是難溝通的人,死要面子說就算是死也不會把火紅眼給他的人不在少數,隻是最後他們都給了,而且還活着。
一次次尋找猶如海底撈針,失望偶爾無法避免,他還見過拿着火紅眼打算摔了都不給他的收藏家,沒有一個成功的。
說是收藏家,這些人明面上都有正式工作,不少還是體面又文雅的社會人,光看外在誰想得到他們私底下的愛好?
明明曾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分享悲歡喜樂的族人,結果被屠殺被挖下眼睛被當做商品買賣。
眼睛還分出成色好壞,人怎麼能被理所當然的當成物品對待呢?因為自己是擁有優勢的一方就可以踐踏他人的生命和尊嚴嗎?酷拉皮卡理解不了。
他以為他不會在意那些人,現實是他做不到同流合污,他還是會為肮髒的交易感到惡心,無論何時處于何種境地酷拉皮卡都不允許自己丢失作為人類的良知,不然他和劊子手又有什麼區别?
在友克鑫這種地方待久了難免會受到影響,盡管依蓮自然得如魚得水,絕大部分人類對她來說僅僅隻是存在的生物,她沒興趣了解也不會與之産生交集。
仔細想來爸爸也蠻不要臉的,看輕人命這方面他可是典型例子,所以自己能長成這樣已經很厲害了,起碼有相對健全的心智。
看開以後依蓮能盡量不帶有個人情緒看待爸爸了,總體上還是負面認知。
她果然更喜歡酷拉皮卡,雖然她沒法變得像他一樣正直,她也沒法想象自己變成世俗意義上的好人就是了,有些事不強求才比較好。
依蓮被酷拉皮卡牽着手,十指相扣,他體溫比她高,天氣變冷後就是她的專屬暖爐,那可是男朋友的手诶,不牽白不牽。
她也不是真的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至少不會煞風景的說出念能力者不怕冷這麼不解風情的話。
回去的路上漸漸起了風,友克鑫到冬天了,聖誕将近街上開始裝點店面,即将團聚的人們臉上也有了笑容。
所以說啊,就算是這裡也會有節日氛圍,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人。
依蓮長這麼大沒過幾個節,諾林莊園永遠死氣沉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直到她離開又回來才終結一切。
她聽酷拉皮卡說過窟盧塔族的習俗,隻是他們一族的人原本就不分開也就很少感到孤獨,時刻熱鬧着。
熱鬧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都離開了自己的故鄉,依蓮倒是很少覺得傷感,她對老家沒有好感。
她看向天空,冷氣撫過臉頰吹過眼睑,圍巾還是酷拉皮卡非要她戴的,她知道哦,他是想戴同款。
今日有雪。
片片飛白連天飄轉,凝結的雪霜于空中降落,霎時間世界灑滿銀光,連同聲音都在此刻消失。
她已經過了看到雪會歡呼的年紀,這麼說不是很準确,依蓮從小到大都沒有為任何事歡呼過。
可是現在好像不同,她的心不是從前的心,她想她是開心的。
“酷拉皮卡,雪落到你頭發上了。”依蓮看見雪花紛飛,有些調皮的粘在酷拉皮卡漂亮的金發上。
在他反應過來前她先伸手拂下,酷拉皮卡下意識側頭讓她動作更方便,差不多的身高使得依蓮不必踮腳,指尖涼涼的觸感還挺舒服。
四目相對之時兩個人都笑了,笑不需要理由,可能是一個眼神,也可能是單純想到對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總是更放松。
雪不算大,一同落到依蓮頭發上的雪很快融化。
“酷拉皮卡。”她突然開口。
酷拉皮卡在聽,“嗯?”
“等我們老了我就沒力氣給你拍雪了。”依蓮認真的看着酷拉皮卡,她随時都能說真心話,而且從來不覺得肉麻。
她在想要是有一天她變成了老太太頭發就全白了,不過念能力者老得慢,那一天估計要很久很久才能到來,前提是她要先活到那個時候。
酷拉皮卡發現他似乎就是因為這些而心跳加速,人因為這些普通的瞬間感受到活着的意義,依蓮把他加入到她的未來。
不擅長打直球的酷拉皮卡克制着自己不要笑的太誇張,他臉上的紅暈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風吹的。
“真到老了就讓我來吧。”
他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不然臉紅得不能看,“今天想吃什麼?”
“随便。”依蓮故意湊過去看他。
酷拉皮卡:“?”
“開玩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