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盧塔族隐居的舊址鮮為人知。
快三年了,酷拉皮卡沒有回來過,他以為他會稍微淡忘有關這裡的記憶。
沒有,故鄉的春天與過去的印象一般無二,春日的新苗照樣萌發,搖晃捶蕩的團球草一如既往。
童年生活十二載的地方,每一寸土地他都無數次走過,小時候和派羅一起偷偷往外圍的森林跑。
時間将留下的足迹通通掩埋了,隻有那時看過的花爬過的樹不曾改變。
這裡是故鄉,除了他不會再有人涉足的故鄉。
不,現在他不是一個人,即使懷着沉重的心情,有重要的人在身邊,就不會感到孤獨。
“酷拉皮卡,這就是刺角藤嗎?也不是很紮手诶。”偏僻的鄉下依蓮不是沒待過,但偏僻成這樣卻是頭一回見。
圖拉卡其的森林不算大,動植物種類也沒這麼豐富,最多的就是各類鴉科和不知名的小動物。
她姑且也提前了解過,窟盧塔族隐居的地方本就遠離都市,在遭遇滅族後幾乎成了無人區。
除了原本就栖息在此地的魔獸和普通動物基本沒有人煙。稀有的植物倒是很容易見到,缺少攻擊性的刺角藤以捕食蟲子和小體型鳥獸為生。
纏在手指頭有點刺刺的,試了一下沒什麼感覺,是毒量不夠嗎?而且她身體素質挺好的。
才幾分鐘沒看住就玩上動植物了。
酷拉皮卡心中的愁緒都無處發散了。算了,依蓮第一次見到新鮮事物會好奇也很正常,一路過來手就沒停過,還知道要避開真正危險的部分。
但是!
“不可以仗着毒素不多身體好就去玩,就算不會中毒也免不了會有點難受。”
是酷拉皮卡的風格呢,依蓮不覺得自己玩植物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她是認得才去動的手。
帶了一段時間小孩子竟然有了照顧人的習慣呢,雖然以前也會這麼做。
依蓮乖乖站着讓酷拉皮卡給她擦掉手指上沾上的刺角藤汁液。
有點啰嗦了哦,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被照顧的感覺還不錯。
“依蓮,你該不會在心裡偷偷說我啰嗦吧?”
呀,酷拉皮卡看臉色的能力上升了,帶過孩子就是不一樣,依蓮确定自己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變厲害了呢。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不過說謊也不太好。
兩人齊平的視線毫無遮攔,她可以看清酷拉皮卡調侃的眼神,微微上挑的大眼睛輪廓秀麗,甚至會随身攜帶紙巾和手帕,是很愛幹淨的人。
“我隻是在想你哦,怎麼能這麼揣測我。”
這可不是假話。
酷拉皮卡毫無招架之力,皮膚白就是這點不好,有點心情就容易上臉。
他漂亮的金發微微晃動,不肯對上黑發少女的臉。
他就多餘這麼一問,可惡。
松開後依蓮指尖的溫度仍留存在他手上,收攏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反正她肯定是故意的。
“好了,再往裡走就要騎陸行鳥了,直接走會劃破衣服。”
轉移話題的方法百試百靈,依蓮現在果然更關注交通工具陸行鳥了。
酷拉皮卡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氣悶,她情緒未免變得太快了,難道隻有他特别在意嗎?
可是當依蓮感興趣的目光移過來時又沒了脾氣,他好像完了。
窟盧塔族從前便習慣借助陸行鳥外出,它們腳程很快,秉性也相對溫順。
酷拉皮卡從小就經常騎着陸行鳥四處跑,他那時比特魯德還活潑鬧騰,時間過得好快。
陸行鳥腳程很快,在山地也能奔跑的快速而平穩。是在山林趕路必備的交通工具,很好馴服,更像是夥伴。
沒見過的動物好多,依蓮正和一頭陸行鳥大眼瞪大眼。
高大的交通工具從鼻孔裡出氣,它不認識面前的人,是沒聞過的氣息。
“酷拉皮卡,它好像走地雞呀,大個頭的那種。”依蓮很直接的說了。
酷拉皮卡沒來得及攔住依蓮的話,果不其然,她被陸行鳥啄頭發了。
雖然大部分陸行鳥脾氣好,但凡事都有例外,這一頭大概比較有個性,追着對它出言不遜的人類不停着急。
他沒想過有一天還要給一人一鳥勸架,好不容易勸住了陸行鳥。
依蓮倒是意外的有忍耐力,并不計較頭發被啄亂,她對笨一點的生物比較寬容,酷拉皮卡看出來了,但還是别說了,免得她又被啄。
“陸行鳥可以聽懂人話的,别再說它了,它會生氣的。”
很記前嫌的陸行鳥隻肯接納酷拉皮卡,依蓮隻好換一頭騎。
他坐的這一頭一點眼神也不肯分過去,還在生氣依蓮說它是走地雞,其實酷拉皮卡也這麼覺得。
兩人并行着往前方前進,依蓮用手梳理了下頭發,還好,不算很亂,就是被啄有點頭暈,力氣還挺大。
“酷拉皮卡,難道你小時候也被啄過嗎?所以才知道它們會生氣。”
山間的道路崎岖不平,陸行鳥卻如履平地,速度也相當可觀,樹枝草葉穿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