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院宅。
為了抓采花大盜,幾人決定喬裝成新娘,引誘其現身。
蕭淩和梅爾、易南之身穿紅色嫁衣,頭戴金钗,抹了胭脂水粉,一個比一個嬌俏。
三個大男人很是别扭,易南之直接推開城主女兒的手,起身走開,咋咋呼呼地說不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麼怪味道。”
“哥哥,還沒好呢。”
“别過來,我不弄。”
城主女兒追着易南之,葉曉看一眼,笑了笑,她手上拿着一盒胭脂,轉頭看着沒跑成功的蕭淩。
魔族少主一半人族血脈,他的母親是溫婉如玉的官家小姐,長得極美,但體弱多病。一次上山祈福,因緣際會遇上魔尊封宿,與封宿誕下一子。
一開始蕭淩是生活在人間,與母親生活,姓氏也随母姓蕭。
直到十一歲的時候,母親病故,人間親族容不下他這個異類,便将他趕了出去。
後來封宿去人間找他,便把他帶回魔界一起生活。
蕭淩長得像母親,長相柔美,但棱角分明,不缺野性,他很好的融合了父母的優點。
葉曉拿着點唇筆沾了沾紅,抿嘴笑着就要往蕭淩唇上抹。突然一陣大風起,院内的盆栽哐哐倒地,幾個侍女端着糕點走來,被風吹得東搖西歪,尖叫連連。
“怎麼回事?”
幾人連忙出去查看情況,風來得突兀,又在刹那間平息。
梅爾仰頭望天,一張紅妝的臉已完成,他不由得嬌俏起來:“呀,這是不是要下雨了。”
一聽到他裝腔的細柔聲音,衆人齊齊朝他看過去。
“.....”梅爾捋了下頭發,尴尬地咳了咳,恢複正常聲調:“我就是先試試,免得露馬腳。”
易南之一臉嫌棄地瞪了他一眼,蕭淩和姜慕汐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葉曉很捧場,上去就誇:“梅師兄,你好美啊。”
梅爾高興了,拉着葉曉進屋,“來,換你了。”
五人要一起扮成新娘,葉曉和姜慕汐還沒有着裝。
高樓暗影浮動,顧清琴看着院子裡幾人嬉鬧。
葉曉和梅爾抓着易南之,城主女兒忙上前給他點上唇脂,他還要掙紮,好幾下被戳到嘴裡去,逗得葉曉笑個不停。
流螢站在樓欄上,背向顧清琴,望着别處。
無緣無故起什麼大風,來找那個小丫頭,又不露面,堂堂一個仙尊幹嘛躲起來偷看。
——最近主人真的很奇怪。
*
“主人!”流螢看到他又往自己手腕上割刀取血,失聲叫道:“你那身血脈有多珍貴,你不懂嗎?一次兩次自傷,會遭反噬的。”
神魔之身,受再重的傷,都可以慢慢自愈,所以不死不滅。但若是他自己動手傷了自己,那傷口便好不了。
顧清琴慢悠悠地拿手帕捂着手腕,對青鳥的話恍如未聞。随意綁了下止血,眼睛隻盯着桌上的白玉瓶,他轉頭問青鳥:“血可以幫她修複靈核,還可以增長她的修為,你說我拿這個和她交換,她是不是就會留下來?”
少年一臉期待,流螢怔住。
如果之前流螢以為主人不過是覺得歲月漫長,逮住一個小姑娘玩弄而已。但現在他心底頓起不安,主人好像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仙尊在想什麼,怎麼會為一個小丫頭做到如此地步。
流螢看着主人眼裡泛起的奇怪光芒,有些怕驚碎了那微薄的希冀,低聲問道:“主人為什麼要她留下來?”
“......”
顧清琴抿了抿發白的嘴唇,将白玉瓶輕輕放在桌上,手指揉搓,淡道:“她害怕我。”
“我已經按話本上說的做了。”顧清琴聲音有些沮喪,“但不管用。”
流螢:“......”
什麼話本,他什麼時候會看那種東西了!
在他不在這段時間,這小主人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變化這麼大。
流螢小心翼翼地問:“她害怕主人,這很糟糕嗎?不是會更聽話?”
“很煩,我不喜歡她那種眼神。”
顧清琴扶額撐在桌上,輕歎一口氣。流螢從沒見過他如此苦惱過,沉默片刻,他低喃:“她真的讓人很煩,殺了是不是比較好...”
流螢本擡着爪子要往他那邊去,聞言不由得一頓。
那姑娘主人是在意的,但耐心即将告罄。
顧清琴一身黑衣融于黑暗,背靠牆邊,雙手抱胸,目光鎖着院中的人:“她笑了。”
流螢轉身,沿着樓欄走,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
那麼遠,老鳥眼睛沒那麼好了,看不太清。院中笑聲不斷,聽着是挺開心的。
自從葉曉頭也不回地離開玉上宮後,少年就很難擺脫心裡的滞悶。
他來這裡,是因為又夢到過往。
漫漫長夜,他一個人面對那些痛苦的記憶。是遇到葉曉後,他才又開始做夢,好不容易忘記的東西又一點點的複蘇。
殺了她吧。
殺念驟起,他心下一定,便直接來了。
危險又麻煩的東西應該被消除!
.........
葉曉他們一起被送上花轎,轎夫擡着花轎往不同的方向散開。
其中一頂花轎和其他花轎不同,往林子裡去了。
轎夫神情呆滞,兩眼無神,于林中深處放下花轎後,晃晃悠悠,如行屍走肉般離開了。
林中寂靜,花轎的窗簾被風吹起,依稀可見裡面坐着一個新娘,蓋着紅蓋頭,安靜地等着。
一抹藍光閃現,花轎前方遠處,少年提着玄劍緩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夜色清亮,空曠的草地上,殺機一步步靠近,花轎内新娘乖巧坐着。劍刃銀光流轉,少年一腳踩在樹枝上,吱呀一聲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