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話一出口,就馬上後悔了。
空氣一下子凝滞,她擡頭看到顧清琴陰沉的臉色,趕忙賠一個笑臉。
是我冒犯了,怎麼敢勞煩仙尊大人。腦子犯抽了我。
她剛伸出手想去接藥丸,他手突然縮回去了。葉曉愣神的功夫,他轉身就走,一點氣也不能受。
“诶,别走,别走,我錯了。”
臨到門口,他停下腳步,背影僵直,呆站好一會兒。在生悶氣,一直沒轉回頭看她一眼。
他這氣性真大,和在小蒼山的時候相比好像越發嚴重了。
葉曉馬上開口道歉的習慣也沒改,那會拉他一下衣袖,他都能氣半天。
二人同時回憶起在小蒼山的日子,各有感慨,屋内頓時寂靜無聲,葉曉忽然覺得不太自在,尴尬又有些心虛。
她盯着顧清琴的背影,有些奇怪他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本性就是這樣。
他轉身走了回來,站在葉曉面前。
顧清琴慢慢俯下身子朝她逼近,葉曉驚慌,手指一松,沒了抓力,整個身體往後傾倒,他伸出手及時攬住她腰身,她慌張之下抓住他衣袖撐着。
“我會對你很好,隻要你乖一點。”
這什麼虎狼之詞?!
葉曉看他在笑,脊背發涼。他微微擡起手,修長的手指往她嘴邊探去,藥丸被塞了進來,微澀的苦味在嘴裡蔓延開來,她不由得張了張嘴,指腹輕淺地掃過她唇瓣。
顧清琴原本淡然的笑意僵在嘴邊,手指蜷縮,眉眼間迅速染上怒意。葉曉閉眼咽下藥丸,喉嚨深苦。
這什麼解藥,苦成這樣,他是不是故意報複,拿苦藥整她。
“你又這樣。”
葉曉睜眼,苦着臉看他,吃驚地發現他突然一副要吃人的臉色。
他将人扶正,衣袖甩開,葉曉一臉懵地仰頭看他。
少年一手背在身後,緊緊攥着,指尖被他捏壓得泛出粉色。他瞪着她,聲音暗啞:“你到底要我說幾次?”
葉曉:“你說什麼了?”
顧清琴别開臉,視線移開,一臉和她說不清的疲憊感。
葉曉不知道他生什麼氣,岔開話題:“你裝成随行師兄就為了來監視我的嗎?”
顧清琴:“不是,來報答你。”
那藥丸起效真快,身上的麻痹感沒那麼重了。葉曉轉了轉手腕,捏捏手臂,不假思索就說:“報複我?”
顧清琴需要知道那個神秘聲音的來路,線索的關鍵在于葉曉。她這樣的人,小心思多,威逼利誘對她不一定管用。
輕易亮出底牌,容易處于被動。他需要好好掌控葉曉這個人,慢慢理出真相。
顧清琴自打聽過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就深感不安。
那不是屬于這個世界該有的聲音,奇特怪異,帶着一種淩駕于萬物之上,可以随意主宰一切的操縱感,聲音冰冷至極,沒有一絲情緒。
殺了葉曉沒用。那幕後之物想要毀滅他,後面還是會指派其他人過來,到時如何辨認?
這次得了先機,能聽到一個名字,提前設防警戒,下次不一定會有這種機會。
将葉曉收為已用,利用她找到背後主使才是最佳的反擊之道。
他不在意她調侃的語氣,耐心道:“不是,你在小蒼山的确救了我,不管你我之間有何誤解,該回報你的我不會忘。”
葉曉皮笑肉不笑:“你開心就好。”
顧清琴轉身坐到一邊,一本正經道:“我會保護你,有我在,沒人能傷到你。這次來青城有些事比較棘手,我可以幫你。”
葉曉起身伸展了下,看一眼坐得挺直的顧清琴,想起自己穿得單薄,忙拿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
葉曉問:“青城出什麼事了?”
顧清琴:“青城帝都有妖邪作祟,太子被殺,皇子們惶惶不安,都說皇帝是被妖邪附體,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殺。皇帝則說自己的兒子不是人,是鬼魅,請我們來除妖祟,保王朝安甯。”
瑞國李家奪得青城這塊寶地,享純淨靈氣,皇族身強體健,子孫延綿不息。仙境之所,城池邊界自成一道屏障,妖魔鬼怪無法入城侵擾,此地靈氣不絕,邪祟不侵,人人福面安康,不用苦修都可享百年之壽,無病無災。
可到李衿這一代,青城的氣運開始衰退。天地靈氣盡散,保護城内百姓的那道天然屏障變得越加薄弱,眼看就要撐不住了。李家人害怕玄門搶占他們的領地,遲遲不肯發出求援。
直到這次太子被殺,四皇子李雲舟聯合幾個兄弟向昆侖發了請帖求助,皇帝李衿知道後,緊随其後也發了帖給昆侖的沈掌門。
兩份求助帖的内容完全相反,父告子,子怕父,各有各的理由和證據。
葉曉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妖邪入體,人就沒救了。我去看過了,這李家人為了獲取力量,走了邪魔歪道,結果被妖邪反噬,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