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着雨,一連下了三四天。
以身相許這事暫且被擱置,少年沒有同意,葉曉也不急于一時。
顧清琴身上的封魔術和原神咒文一旦被啟動,短時間内無法使用靈力,他會變得很虛弱,很容易生病。
葉曉弄了很多補藥給他吃,時不時還要外出打魚,給他熬魚湯喝。
這些人間的東西對他的傷勢一點用都沒有,但隻要他不吃,她就會圍在他身邊呱噪,他為了能清靜一點,隻好照單全收。
雨下個不停,天變冷了許多。
顧清琴在屋内運功調息,将體内的封制慢慢壓了下來。他修煉多年,一直在尋求破解這些咒文的方法,可惜難有進展,光是小心着不去觸發這些禁制都已是不易。
身體上的發熱和不适是因為承受着封印術的反噬,體内的封制已經逐漸平息,過不了幾天靈力應該就能恢複如初,他也差不多該回昆侖山了。
咚咚锵锵的聲音傳來,少年慢慢睜開眼睛,眸色微沉,閃着不滿的光芒。
每次她一回來,他就沒法靜修。
他打開房門,走出去。地闆上濕哒哒一片,一排小巧的水腳印蔓延在水漬中央。
少年每天都得清理屋子,她不拘小節,從來不覺得哪裡髒,這讓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少年很難受。
顧清琴眼裡淬着怒意,跟着腳印走到她房間,剛到門口,就看到她在脫衣服。
她渾身濕透,衣服濕重,很難脫,身體又冷,哆哆嗦嗦地解開衣帶,一扯,連着将貼身的内衣都掀開了,白皙粉嫩的肩頭微顫,一回頭就看到顧清琴站在門口,瞪大眼睛盯着她。
葉曉呆住了,慢慢将衣服重新穿好,強裝鎮定地轉回頭背對他,整個身體僵直。
顧清琴完全傻了,見她微微發抖地拉着衣服,慌忙垂下眼眸,手足無措地背過身,原本就有些發熱的身體,瞬間燒得滾燙。
她偷偷回頭看他,見他還站在門口不走。她系好衣帶,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附在他耳邊,聲音蠱惑:“你要看嗎?”
顧清琴正六神無主,蓦地感覺到她的氣息,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轉頭驚駭地看着她,啞聲道:“什麼...”
葉曉長發垂在兩側,往下滴着水,脖頸滲着水珠,緩慢地下落。少年呼吸變得不太順暢,一擡眼看到她眼角的淚痣,被清水掃過,泛着惑人的光暈。
她勾唇一笑,浸着雨水的手指輕捏住衣帶的一角,很是随意地說道:“上次我看了你的,要不要給你看回來?”
少年呼吸凝滞,看着她手指微動,輕輕拉扯。
他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不走,也沒有出聲阻止。
葉曉的動作還在繼續,見他真在等着,有些下不來台的惱怒道:“你真要看啊。”
撩撥一事,最怕對方比你還沒臉皮。
少年擡眸,羞紅了臉,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葉曉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一路疾走,越走越快,轉眼就消失在拐角。
她無奈搖頭,縮回去關上房門。
少年背抵在牆邊,手捂着胸口,心跳跳得太快,讓他覺得很難受,胸口悶悶地發着疼。
他覺得是體内的封制給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荷所以才會這樣,可心裡又覺得奇怪,這封印的反噬怎麼這麼厲害,以前也沒有過啊。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盤腿打坐,平息内府的躁動。可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浮現葉曉脫着衣服,渾身發顫的樣子。
他試了幾次都無法靜下心,腦子裡的畫面也甩不掉。少年隻能放棄,坐到桌前開始抄寫經書。
葉曉煮好了魚湯,端過來給他,敲他房門,他不應。
敲第一下的時候,少年的筆下一歪,直接毀了一張工整好看的字。他心煩氣亂地将紙揉成團,丢到一旁,眼睛盯着門,眼神有些憤恨。
敲了幾下,聲音突然停了。顧清琴以為她走了,正要重新提筆,突然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驚愕地看着她堂而皇之闖進來,一臉無害地對着他笑。
她很有理由地說:“湯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顧清琴看着她,不禁在想,這如果是在自己的玉上宮,她這樣的人早就被拖出去受戒懲處了。
可他又想,他就不可能讓這樣的人進到自己的領域,更遑論是他的住所,她一步都踏不進去。
葉曉看着他慢條斯理的喝湯,一眼也沒看她,完全把她當空氣了。
她想,剛剛是不是玩笑開太大了。
為了表示歉意,她主動約他去城裡的廟會看花燈。
顧清琴說不去。
隔天豔陽高照,他還是被拉出了門。
城裡喧嚣,街上人來人往,顧清琴有些頭疼地蹙着眉頭,他真的很讨厭吵鬧的環境。
葉曉走在前面,她很喜歡熱鬧。攤販們一見到外地人,為了吸引他們光顧,吆喝的聲音洪亮,一聲更比一聲高。她很公道地走了一圈,每個攤子都光顧了。
當她要付錢買下一個手鍊時,攤鋪老闆瞥了姑娘身邊站着的男子一眼,忍不住低聲咳了咳。
清冷公子沒有反應,老闆瞅他那副不開竅的木讷樣,直接開口:“長得人模人樣的,好意思讓自己的小娘子掏錢買啊。”
葉曉掏銀子的手一頓,二人很是默契地同時擡眸看向老闆。
攤鋪老闆盯着顧清琴,眼神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