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頭發很長,那些藍色的長發絲絲縷縷地飄蕩在海水中,随着水波搖曳,就像它本身是海水的一部分。
菲雅在這種時候,居然情不自禁地走神了。她腦子裡在想着:海妖它頭發這麼長,在珊瑚裡穿行的時候會不會挂在珊瑚枝上呢?
随後她又想:按照這個世界的情況,海妖應該能夠輕易地控制它的長發,就像它能控制自己的手指。說不定這長長的頭發根本就是一種魔法幻象,畢竟它變成人型的時候,頭發并沒有這麼長。
二人中間的水泡啪的一下破碎了,水泡化作無數細小的氣泡,融入了海水之中。
海妖的眼睛幽幽地閃着詭異的藍光。
在看到海妖的眼睛的瞬間,菲雅的眼神被牢牢地困在海妖的眼睛裡,她的意識也像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海底旋渦一樣,被那詭異的藍光糾纏着,盤旋着,拉扯着,向下陷落。
菲雅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海妖雙唇微啟,它就這麼看着菲雅,開始在水中歌唱。
歌聲以一種超出菲雅認知的方式侵入到她腦子裡,她聽不懂歌詞的意思,卻能從裡面感受到。
伴随着歌聲,菲雅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而身體卻反其道而行之地開始興奮。她覺得海水似乎開始變得燥熱,水壓也開始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想伸手按一按胸口,卻無法擡起自己的手。
在她眼中,海妖的身影開始逐漸模糊,出現重影,就像打了一個柔光濾鏡一樣,朦朦胧胧。明明在水裡,菲雅卻感覺唇幹舌燥。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海妖并不僅僅隻是歌唱,它一邊唱着,一邊在水中伸展身體。就像刻意在向菲雅展示它的美麗一樣,海妖舒緩而優美地遊動着,随着它的動作,它身上那鮮明可美好的肌肉線條一一展露,從飽滿的胸肌,到塊塊分明的腹肌,再到兩條鮮明的人魚線,深深地向下延伸,随後陷入鱗片和魚鳍中。在它下腹中有一片隐忍遐思的陰影,在擺動的魚鳍中若隐若現。
它身上“人”的部分完全是造物主最完美的造物,和奧林巴斯的粗野雄壯不同,人魚的身材恰到好處,既有飽滿的肌肉,又有流暢的線條;而它身上“魚”的部分,則絢麗奪目,絲毫不遜色于“人”的部分。
它有好幾對巨大的魚鳍,每一對魚鳍都呈現出珍珠寶石般流光溢彩的色澤,既像展開翅膀的閃蝶,又像最華貴的絲綢錦緞。它的尾巴非常修長,但卻并不顯得軟綿無力,相反,在它緩慢遊動的時候,菲雅能感受到它尾巴上的每一段都富有力量之美。伴随着它的遊動,它身上的鱗片折射着海水下的光線,每一片都顯示出不同的色彩,世界上最好的畫家也無法描述出這樣的色彩,它是天然的傑作,是自然的造物,是非人力所能創造的美。
菲雅看得幾乎迷失神志,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一股燥熱從身體内部像火一樣燒起來。
靠近它,觸摸它,親吻它,與它緊緊貼在一起,與它合二為一……
伴随着人魚的歌聲與舞動,菲雅像夢遊一般緩慢地向海妖靠近。
海妖眼中藍光更盛,它伸出手,向菲雅發出邀請。
菲雅也向它伸出手。
就在海妖即将抓住菲雅的手的瞬間,菲雅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她的胸口。如同一根刺破氣球的鋼針,一下子将這旖旎迷離的氣氛戳破,她猛地清醒了過來。
菲雅渾身一顫,低頭抓住了那個刺了她的東西——那不是海中的水母或者小魚,而是阿爾圖斯給她的挂墜。它并沒有刺傷菲雅,隻是忽然變得冰冷刺骨,給了渾身燥熱的菲雅類似電擊一樣的劇烈刺激。
這刺激讓菲雅瞬間找回了理智,也讓她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
海妖的歌聲還在繼續,但卻如同隔了一層屏障,不再能影響菲雅的神志。
菲雅後知後覺地感到後背發涼,第一次意識到了海妖魅惑能力的恐怖。
通過歌聲,海妖能在無聲無息之間掠奪獵物的神志,操控他們的身體,讓人在意識到之前變成它的提線木偶。
菲雅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海妖就停下了歌唱和舞動,眯起眼睛看向她。
它那巨大的,像孔雀開屏一樣華麗的尾鳍在水中飄蕩着。
即使是在水裡,菲雅也感覺自己在渾身冒冷汗。
“真了不起……”海妖一字一句地說,“竟然能夠清醒過來……”
疏忽之間,海妖出現在菲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