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便是與明瑟有婚約的昆吾少主祝衍之。
神域與下界有結界,昆吾卻有神器十六弦停雲瑟,傳言為一萬年前神君親賜給昆吾。正因為有了神君所賜的十六弦停雲瑟,昆吾才能迅速壯大,位列三大仙境之一。停雲瑟非但是個能滅神誅魔的法器,還能破開神域與下界之間的結界。
停雲瑟原本一直鎮守在昆吾山,并未入燃犀鏡,後來比翼鳥公主找上門,告知他們此處為燃犀幻境,以及當日魔君殺明瑟所用的坤靈劍是令黎的命劍。祝衍之知曉了燃犀境為何物,立刻便想到燃犀幻境之中也定還有一把停雲瑟,不是真正的停雲瑟,但在這幻境之中也夠用了。于是立刻回幻境之内的昆吾取了過來,破開神域結界。
他們忌憚魔君的幻象不能死,所以雖知魔君受了重傷,也不敢動魔君,隻能抓了令黎下來。
令黎的坤靈殺了明瑟,望白前幾日還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然而今日他們抓了令黎,望白卻一反常态,不隻不殺她,更嚴正警告看守地牢的弟子,不得對她無禮。
望白一意孤行道:“本尊留她自有用處,你不可壞了本尊的事。”
祝衍之恨得要吐血,大聲質問:“究竟是為何?短短幾日,仙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仙尊可還記得當日在明瑟屍身前立下的承諾!”
“放肆!”
兩個字蘊藏着望白的靈力,在大殿之内震動。
祝衍之被震得丹田一痛,臉色立刻白了幾分。
蠻蠻在一旁也被殃及。
她同祝衍之的來意差不多,也是來問望白打算何時處置令黎,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場面就成這樣了。
比翼鳥公主連忙打圓場:“少主勿急,仙尊定有盤……算。”
話未說完,望白一揮袖,便将祝衍之打昏在地,金色的縛仙索緊接着捆到他身上。
蠻蠻目瞪口呆。
“能動手廢什麼話?”望白冷哼一聲,喚弟子進來,“帶下去看好。”
弟子很快将祝衍之拖走,蠻蠻忍不住打量起望白。
祝衍之有句話說得不錯,短短幾日,望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望白忽然轉頭看向她:“你也想被關起來嗎?”
蠻蠻連忙收回目光。
望白拂袖離開,走過蠻蠻身旁時又忽然停下腳步,冷眼逼視着她 :“随你們木殺鳥還是鳥殺木,敢壞本尊的事,本尊要她的命!”
蠻蠻眼皮跳了跳。
此時,一名弟子入内通報:“仙尊,令黎仙子醒了,求見仙尊。”
望白聞言,挑了下眉。
章峩山的地牢暗沉沉的,唯一的窗戶開得很小,細弱的光從高處照下,空氣裡漂浮着細碎的塵埃。
令黎被縛仙索捆着坐在地上,對面,望白提着裂缺劍,緩緩走進。
“你倒是有些小聰明。”望白俯視着她,“這麼快就知道是本尊抓了你。”
“這不是沒别人了嗎?”令黎嘿嘿一笑,“你們明明去了神域,卻沒有強攻,而是設伏等我出來。如此耐心,想來是已經知道此處為燃犀幻境,不能動魔君,隻能捉我。而幻境之中實實在在存在的不過就這麼些人,我、蠻蠻、爾等。”
“爾等”之一的望白:“……”
令黎:“蠻蠻本來同我一路,如今忽然倒戈,那除了倒向你們也沒别人可倒了。”
望白反問:“那你可知,她為何倒戈?”
令黎老實道:“這不就是不知道,所以找你談談,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望白笑道:“那應該是沒有什麼誤會了。你用扶桑汁液封了她的嘴,比翼鳥公主何其驕傲,她能不恨你?”
令黎震驚:“怎麼可能?我隻是随口吓唬她!”
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随口說句話都能靈驗。
等等,随口說句話……?
令黎偏頭打量起望白,忽然開口道:“你,将我放了。”
望白站着一動不動,甚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令黎:“……”嗯,不靈就對了。
望白道:“沒用的,這裡不是扶光殿。”
令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隻有在扶光殿才會靈驗?”
她也隻是嘴快,壓根沒指望望白會回答她,沒想望白竟真的慷慨道:“不錯,扶光殿與你有緣,你在那裡,便是随口說句話也如神谕。”
“所以,”望白話鋒一轉,忽然問,“你想回去嗎?本尊可以送你回去。”
令黎驚奇地望着他。
她怎麼覺得,今日這個望白看着有點怪?是屬于腦子多多少少進了點水的那種怪。
千方百計抓住她,又把她送回去?
沉默半晌,想到他腦子裡這水從何而來,令黎同情道:“你……節哀。事已至此,你還是要想開些,别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
望白:“……”她這是在說他腦子進水吧?
望白不與她計較,繼續道:“當然有條件,我送你回扶光殿可以,但你不能就這麼進去。”
“那要怎麼進去?”
望白:“嫁進去。”
令黎:“……?”
望白這是真的悲傷過度,瘋了吧!
先不說她願不願意了,他究竟是腦子哪裡出了問題,才能想到去替魔君說媒?
魔君:你誰啊?
令黎恻然地看着望白:“你要不……吃點草藥調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