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罩錯過瞭望塔的作戰會議,是因為他真的很忙。
忙着守護設立在哥譚的魔法陣,忙着和無名接洽,忙着侵吞地盤,争取盡早将東區完全攥在手裡。
然而這不是他再次錯過韋恩莊園見面會的原因。
在他和羅伊,星火前往大種姓基地的時候,暫時替他關注東區的前搭檔阿爾忒彌斯代他收了一個包裹,包裹裡裝着幾封信。
來自一個即将被遺忘的人名——威利斯·陶德。
傑森·陶德最初的父親。
“我有過一段罪惡的過去,那個時候我的劍在為盧瑟服務,他曾經和哥譚的科波特有過合作,關于人體實驗。”
“盧瑟讓我處理掉一個失敗的實驗體,他的名字是威利斯·陶德。”
阿爾忒彌斯的聲音在腦海裡盤桓。
“我不知道經過這次危機還有沒有機會,所以我必須坦白。”
“我很抱歉,傑森,要小心科波特。”
回憶中斷,思緒回到此時的安全屋内,産自意大利的改裝槍被拆解成零件,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用油布細細地保養。
光滑的金屬頭盔沐浴在燈光下,仿佛殷紅流動的血液。它的旁邊是一沓信封,沉重的金屬槍管牢牢壓在中間,墨香,纖維和硝煙糅雜在一起成為一種古怪的味道,卻不令人反感。
【下一份工作,成了我最後一份工作。】
威利斯·陶德的筆記很難辨認,一個缺乏教育的底層市民寫不了一手好字,更何況他嗑藥。
但是傑森一個字一個字讀完了所有的信。
【科波特。】
【企鵝人要的不是一個小喽啰,而是一個替死鬼,他在外面逍遙法外樂得自在,我呢?二十年徒刑。】
躺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亮着,顯示出來自紅羅賓的新消息。光線自下而上地描摹過青年清晰的下颚線,緊抿的嘴唇,鼻梁,微微垂斂的眼睛,藍綠色的瞳孔折射出細碎的光。
【我做了一個交易,我同意去做某些科學實驗的小白鼠。事成之後,他們會放我出獄。】
傑森将擦拭完的槍械一一組裝回去,握住槍筒向後空倉挂機檢查了一下,重新插回大腿綁着的槍帶。
然後他站起身,扣上腰帶,戴上防割手套,披上皮夾克。
【有一天,天從人願,你會有自己的兒子。然後你就會知道,為了和你的男孩相聚,你什麼都願意去做。】
【我很快會見到你的。】
【愛你的,父親。】
傑森拿起桌面上的終端。紅羅賓在一個半小時前發送的信息已經被反複閱讀了多遍,中斷的作戰會議,遭到襲擊的宇宙,失聯的路娅·科波特。
皮質手套摩挲着冰冷的屏幕上那行消息。他想到了她離開前的那個約定,覺得挺諷刺的,一切都是那麼戲劇化。
“如果有一天……我希望我恨的是法律,而不是你。”
一個不合格的父親逼死了另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哈。
傑森向後靠着牆壁,伸手捂住臉。露出的下颚繃得死緊,青筋泵動着自脖頸延伸,直至被衣領遮掩。
路娅。
他在暴怒和絕望中緊緊攥着她的名字。
路娅。
***
“路娅·科波特。”
我猛地睜開眼睛,光線争先恐後地刺入視網膜。
一隻漆黑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小本證件,“我就知道叫名字她能醒過來。”
'這隻是巧合。'
“現在我要吃掉她的腦子。”
血盆大口出現在眼前,露出上下兩圈鋒利的細齒,長長的扭曲的舌頭從中伸出。
'住口!'
剛醒就是這麼限制級的畫面,我眼睛一翻差點厥過去。
“該死的,這個發光的項鍊讓我很不舒服。”
怪物嘟囔着閉上嘴,她燈泡一般的白色大眼睛不滿地瞪着我脖子上的定位項鍊。
'你要是敢吃了她,我就殺了桑妮。'
“不!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怪物大驚失色地吼叫,憤怒又隐忍地退後了一步。
……一隻精神分裂的怪物,好小衆。
我坐起身,驚魂未定的腦子終于開始處理亂成一鍋粥的信息,穿越,追殺,從高處墜落,昏迷前最後的景象是傑西卡抓過來的手,失重的貓咪,還有一大群迅速接近的黑化蝙蝠俠。
'把身體交給我。'
“……不許動桑妮。”怪物情深義重地低聲道。
大腦顯然還沒有完全恢複,浮現出來的第一個疑問不是目前所處的地點,同伴的下落,怪物的身份,而是……
誰是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