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短暫地将注意力從惡魔崽子身上收了回來，下意識地将購物袋往胳膊肘上一挎，伸手摸出袋子裡的冷凍食品和新鮮蔬菜。“我打算做慢炖牛肉，或者你想吃點什麼？”

我幸福地意識到靠速食和外賣過活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谄媚地比出大拇指。“我都可以，反正你做什麼都好吃。”

傑森忍不住勾起嘴角，又顧忌着達米安在場強行壓下去，正經咳嗽了一聲。“那我去做飯，訓練注意安全，别被惡魔崽子欺負了。”

我默了默，有點尴尬，小聲道。“你确定不是我欺負小孩？”

達米安:“……TT”

可惡，他待不下去了，看着陷入愛情的智障陶德簡直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和一個動不動臉紅的蠢貨相比，果然還是混蛋更順眼。

還他混蛋陶德！

“等等，達米安吃牛肉嗎？”我回頭望向沙發上盤腿坐着的小惡魔，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上去更不高興了。

“他不吃。”傑森站在我身後斬釘截鐵地道，無所畏懼地回視達米安吃人的眼神，臉上寫滿了快走。

達米安:“……”

在這一刻，他和那個惹人厭的德雷克達到了某種奇妙的共振，該死的小情侶。

“今天的特訓到此結束。”小導師磨着後槽牙，冷漠地道。“在這裡多待一秒都是對我眼睛的污染。”

達米安現在選擇主動離開而不是拔刀而起多虧了蝙蝠俠養兒多年操碎的心，他轉身輕巧地從敞開的窗戶跳了下去。

被陷入熱戀的兄弟微妙惡心到的四代羅賓決定回家看看自己的一隻貓一頭牛兩隻狗狗和一頭龍來洗洗眼睛。

*

我眼睜睜地看着達米安迅速消失在窗口，好像這間公寓裡有稻草人毒氣似的，讓他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可怕的東西”滿意地看到電燈泡消失，伸出手臂從後面攬住女友的肩膀，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他掩飾不住語氣的愉悅。

我擡起頭看着傑森完美的下颚線，沒有死角的帥臉正低頭對我淺笑，顯然對自己産生的誘惑力毫不知情。

“其實我現在不是很餓。”我踮起腳尖，雙手環繞過傑森的脖頸，視線落在他微微勾起的柔軟待親的唇。“或許運動一下能激發食欲。”

傑森漸漸收斂起笑意，他盯着我變得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心裡警鈴大作。

“不行，”他一手點住我的額頭，用最正直堅定的語氣說着讓人血脈贲張的話。“我會爬不起來做晚餐。”

“這是調情嗎？”我忍了又忍，飽含希冀地問。

傑森闆着臉，帶上不易察覺的沉痛。“這是事實。”

“那好吧。”我遺憾地歎了口氣，落寞地轉身擡腳朝着浴室走去，幽幽地道。“如果晚餐準備好後我還沒有出來，不用等我，你先吃吧。”

傑森盯着我的背影，想要去廚房，卻詭異地邁不開步子。

小狗耷拉着尾巴，邁着委屈的步伐，慢悠悠到達浴室門口，進去之前還轉身嗚咽了一聲。“别擔心，我自己會解決的。”

傑森:“……”

他罵了一句髒話，放下了手中的購物袋。右手伸向了自己的外套拉鍊。

小狗的尾巴翹起來。

他看着烏雲壓頂的小狗馬上雨過天晴，神采奕奕地盯着自己，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脫掉了外套，繼續解裡面polo衫的扣子。

小狗撲了過來。

傑森伸出手臂穩穩地接住我，順勢倒在沙發上，雖然表情十足生無可戀，但是羞怯又主動纏繞而上的信息素徹底暴露了主人的縱容。

我按住傑森的手腕，跨坐在他的腰部。解開一半扣子的領口松松垮垮，裸露在外的鎖骨連接着令人感歎的胸肌線條，沒入紅色襯衫後面。

吻下去之前，我發自内心地為之前蛐蛐達米安而抱歉。

離開得如此及時，什麼小惡魔，明明就是天使。

***

夜幕降臨，橘紅色的夕陽在哥特式的鋼鐵叢林逐漸沉沒，霓虹燈漸次亮起，位于鑽石區中心地帶的标志性建築伫立在朗朗夜空下。

從冰山會所頂層的落地窗向外望去，能看見交錯縱橫的車道密集如蟻群的人流。企鵝人在思索陷入瓶頸時喜歡站在落地窗前觀察衆生百态，這能給他一切盡在掌握的信念。

剛剛結束的懸賞事件讓他心情煩躁，不得不連夜對俱樂部内部進行一次大清洗。雖然有幾枚其他勢力安插的暗釘被拔了出來，但是洩露關系的罪魁禍首依舊毫無眉目。

企鵝人最後猛吸了一口雪茄，将亂成一團線的思緒壓在心底，從落地窗前轉過身。

單片鏡後精明的眼神有片刻凝滞，辦公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不知道已經呆了多久。

“你——”企鵝人頭皮都炸了，他又驚又怒地舉起雨傘，尖尖的長柄對準不速之客。

皎潔的月光流動着穿過玻璃，為暗紅色的頭罩披上一層銀輝，半邊寬闊的肩膀松弛地陷進幽冷的月色下，半邊肩膀隐匿進陰影裡。

紅頭罩雙腿交疊，戰術靴随意地搭在辦公桌上，手裡翻着一本書，封皮用燙金字母印刻着《簡·愛》。

”晚上好，科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