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可以留他一命。”我謹慎地道。“或許他手裡有我們未獲知的情報。”
老爸漫不經心地擡眼,看着光滑電梯門倒映出的我的身影。“我已經讓拉克審問過了。”他指點。“不必要的仁慈會毀掉你。”
“隻要我不繼承家業就不會。”我微笑,一隻手放在口袋裡偷偷地敲打。
在進冰山餐廳之前,我借着阻止費因的由頭,從威利那裡順走了手機。我猜他發現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選擇包庇我的行為。
此時我正在給蝙蝠俠發信息。告訴他拉克正在審問的那個叛徒是法庭的内線。
乘電梯下來之前已經報過平安,然而對方已讀不回。可惡的蝙蝠俠。希望他能看在送情報的份上選擇性忘記法庭地道裡發生的血案。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閨女賣得底褲都不剩的企鵝人還在進行口頭教育。“抓到叛徒讓他吐出情報後就不要留活口,讓你的手下知道忠誠是底線。”
他雙手交疊支在傘柄上,悠悠地道。“要确保情報不洩露,隻有死人才開不了口。”
我飛速打字的手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啊對對對。”
升降梯直達頂樓的辦公室。我看着電子屏前變換的數字,默默盤算着蝙蝠俠有沒有趕到。否則靠我自己很難走出冰山餐廳。
對不住了老爸,明天是周一,你女兒要把你交給蝙蝠俠換全勤獎金。
電梯門緩緩打開,我率先上前一步擋住老爸的視線,恭敬地伸手。
企鵝人暼了我一眼,對我罕見的孝敬行為表示滿意,慢慢走出電梯。
辦公室裡堪稱一片狼藉,被血迹浸泡的地毯,碎裂的落地窗呼嘯着刮進冰涼的雨絲,角落裡堆着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打手。拉克安靜地坐在辦公桌旁邊恢複體力,旁邊的手機屏幕紮進一隻蝙蝠镖。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中間站立的兩個體型和打扮都不容忽視的成年男性。
我和老爸齊齊定住了。
“?”
老爸轉身就往電梯走。
蝙蝠披風在眼前一閃而過,轉瞬間攔在他面前,黑漆漆的陰影徹底籠罩企鵝人。後者冷靜地退後一步,飛速思索着脫身之法。
“蝙蝠俠。”企鵝人勉強露出一絲笑意。他強忍着怒火。“我想你還不至于插手家務事……”
“科波特家族和法庭有過合作。”他笃定地說道。
“?”老爸神色僵硬了一瞬,他立刻轉過頭怒不可遏地看向我。“你!”
他的雨傘戳了過來,我連忙向後連退兩步。後背卻撞到堅硬的制服,皮夾克領口的拉鍊硌到我的肩胛骨,傳來微弱的痛意。
紅頭罩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轉過來,嵌在鮮紅色外殼的電子目鏡如同掃描儀一般從頭到腳地打量我。
“怎麼了?”我茫然地詢問。“你來做什麼?”
他一聲不吭,目光落在我包紮的手指上。
“木倉走火了。”隔了一層頭罩的眼神都讓我莫名心虛,将手指往身後藏了藏。“你怎麼知道我在冰山餐廳?”
“路娅!”企鵝人在旁邊怒氣沖沖,他甚至忽略了堵在電梯口的大隻黑漆漆。“我說過背叛者會有什麼下場!”
我屏蔽了老爸的怒吼,盯着一直沉默的紅腦袋,感覺到空氣裡微弱的近乎能被忽略的氣息,那熟悉的氣味似有若無,勾動得内心無意識地躁動。
“你怎麼不說話?”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仿佛确認了什麼,紅頭罩沉默地退後一步拉開距離,轉身就走。
我條件反射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皮夾克的邊角。
他向後趔趄了一下,電子音機械又平淡,卻無端傳達出憤怒的情緒。“放手。”
“不。”我固執地說道,轉頭看了看四周混亂的現場,目光掠過看戲的拉克和吃瓜的打手們,最後落在辦公桌後面的暗道。
老爸的語氣帶上警告。“路娅·科波特,我絕對不允許……”
我松手改抓青年的胳膊,拉着他繞過辦公桌,打開了暗門。
紅頭罩向後傾斜身體試圖掙脫,但是近乎被女人身上散發的安撫性信息素卸下了全身的力氣,被拉着不得不跟在路娅的身後。
我打開了暗門。
蝙蝠俠/企鵝人:“盯——”
紅頭罩惱羞成怒:“看什麼看!”
然後他被卡住了脖子,帶進暗門。剩下一隻固執的右手牢牢扒在門框的部位。最後被另一隻更固執的手攥住手腕抓進黑暗中。
暗門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冰山俱樂部。
企鵝人突然暴怒。
“你不是義警嗎!怎麼不阻止那個臭小子!”他用雨傘指着暗門的方向,一字一句都浸透當爹的怒火,唾沫星子幾乎蹦到大隻黑漆漆的披風上。“他,跟我的女兒,進了同一個房間!”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