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摸索找到了費因的手心,酸麻的食指在他的掌心滑動。
“我會知無不言。”
企鵝人平穩地聲音持續回蕩在寂靜的車裡,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後視鏡。撫摸寵物絨毛的手指短暫地停頓。
“當然,前提是你能聽話。”老爸的聲音徹底冷下來。
我露出假笑。“我會的。”
然後我們同時爆起。我翻滾着坐到狙擊手的身上,壓制住他的行動。綁在身後的手準确地夠到他衣兜裡的小刀。手指靈活地翻轉刀鋒,割斷了繩子。重獲自由的手拿出了大叔腰帶槍套裡的手木倉。
老爸的行動則更加簡單,他掏出了槍,在還沒完整離開槍套時拉開保險,快速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從前座向後伸出,對準了費因的腦門。
“别動。”
我們的聲音同時響起。
隻不過我的槍口抵住了狙擊手的太陽穴,他被迫擡起雙手。而老爸的槍口則對準了費因的眉心。
車裡安靜了片刻。
“你想賭他們各自的重要性麼?”老爸覺得好笑,他的聲線因為滑稽而顫抖。
“你認為我會在乎一個屬下?”
“那就試試。”
我盯着前座的椅背,他的左臂從縫隙中伸出來,槍口穩穩地指着費因。另一隻手則持續撫摸着已經在腿上睡着的企鵝。
“我賭你會讓步。”
***
蝙蝠俠給的通訊器功能完全超出了它的字面含義,集監聽定位于一體,關鍵時刻還有發出緊急呼叫的功能。一句話,你永遠可以相信韋恩科技,那都是闊佬的真金白銀堆出來的。
“監聽功能被人為破壞了。”
紅羅賓在蝙蝠洞内敲打着鍵盤。他用了無數種備用方案,都無法聯上那個編号為b-081的通訊器。
“你要監聽的對象是誰?”提姆不抱希望地問道,端起咖啡壓住急躁的心緒。
在一刻鐘前,蝙蝠俠突然呼叫蝙蝠洞。要求立刻聯系一個特殊的通訊器,并且拒絕透露原因。
讓蝙蝠俠急迫的狀況一定很嚴重。畢竟穿上铠甲的布魯斯·韋恩幾乎将自己的情緒完全剝離。
“Focus.”另一邊傳來嚴厲的喉癌嗓音。“這不重要,紅羅賓。嘗試其他功能。”
“都不行。”提姆暗暗翻了個白眼。還是順從地回答。“你的監聽對象足夠聰明,她把所有功能改成了單向開放。”
蝙蝠俠反應迅速。“那就攻破她的權限。”
“我正在嘗試。”紅羅賓的手速幾乎快出殘影。“但這至少需要十分鐘。”
十分鐘。
蝙蝠俠站在空蕩蕩的公寓中間,沉默地凝視狹窄的門廳。地面上拖拽的痕迹,打碎的碗碟,翻倒的桌椅甚至沙發上的彈孔,都昭示着屋主人是如何激烈地反抗,卻被強行帶走的。
很明顯,路娅·科波特和那個男孩被綁架了,每晚一秒找到他們都增加一分風險。
負罪感再次湮沒黑暗騎士。如果他能早一點趕到,如果他能在地道中就及時将路娅和蘭福德帶走。
蝙蝠俠蹲下身,臂铠發出單束側光打在地面。
好消息是公寓裡沒有血迹,壞消息是地闆留下的腳印顯示的走路方式特殊到他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企鵝人。
“B。”紅羅賓的聲音自耳麥傳來。不安的情緒似乎已經溢了出來。
“b-081通訊器傳來求救信号”他咽了口唾沫。“附帶定位。”
求救隻有在通訊器被銷毀時才會發出。
蝙蝠俠很清楚這一點,他迅速起身朝着窗戶走去,一拳打碎了玻璃。躍上窗台。“馬上發給我。”
“定位在東區灰色地帶,離居民區有一段距離。”他聽見蝙蝠俠發射鈎爪的聲音,連忙補充。“放心,我已經讓距離的人趕過去了”,提姆緊緊盯着屏幕,“隻需要五分鐘。”
蝙蝠俠緊繃的肌肉微微放松,擡手将調整目标定位在冰山餐廳。電子護目鏡立刻規劃出路線以及周邊實時狀況。
就在準備跳窗之前,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誰趕過去了?”他低啞的嗓音在蝙蝠洞響起。
提姆正在接收來自現場的消息,他盯着傳過來現場圖片,眉心緊緊攪在一起。随口回複道。“當然是紅頭罩,東區是他的地盤。”
“B,不論你在追查誰。”他忍不住又說道。“她的情況都不太了樂觀……”
***
紅頭罩站在車道中央,改裝機車橫停在身後。阻斷了身後試圖越過去的車輛。
在這片區域出沒的大部分都是黑邦,而識相的都會選擇繞道。沒人敢觸東區老大的黴頭。
更别提他現在明顯狀态不正常。
……
傑森本來想拒絕紅羅賓的求助。
因為他猜得到蝙蝠俠正在追查誰,那枚通訊器九成在路娅手裡。
直到他聽說這是求救信号。
傑森站在定位信号消失的位置,視線凝住。
他蹲下身,皮質手套輕輕觸碰到地面上星星點點灑落的深色印記。他絕對不會認錯,這是血液,就在車轍的旁邊。還有微小的,被碾碎的殘骸。
該死。
傑森全身發冷,他站起身,将通訊器的碎片攥在手心。白晝将盡,冰冷的暮色仿佛全力燃燒後的灰燼。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