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占保守回答:“時阙師兄自然會制止楚師兄,他們挑釁在先。”
連竅聳肩:“這倒是會,然後呢?”
“然、然後……”東占故作躊躇,等待對方的接話。
“如果時阙在,堯刃那哈皮狗根本不敢出劍,但楚耀生不會被阻止說話,他會用另外一百種方法給我下套。”連竅收拾好攤位,漂亮酒壺們隻剩下一半。
肴知看着東占茫然的模樣,補充道:“可能這句話有些奇怪,但師妹作為閣中弟子需要明白,時阙師兄是躍雲閣,躍雲閣就是時阙師兄。”
“懂了嗎?時阙隻會站在原地,不會幫任何人,除非有人的行為給躍雲閣帶來損失。”連竅把掌心攤開在東占面前,“享受時阙那柔情樣就行了,别對他着迷,給我吧。”
“給師姐什麼?”東占沒反應過來。
“打賭你輸了,給我兩百靈石。”連竅拿出自己的躍靈玉,與東占玉佩相觸瞬間,顯現的靈石餘額變少兩百。
肴知沒阻止成功連竅的搶劫,她搖搖頭:“師妹以後别跟小竅打賭……還有躍靈玉與人交易後,如果需要憑證,或者想要取些靈石放身上就去靈石行。”
“嘿嘿,這招百試不爽。”連竅臉上因為楚耀生而滿布的陰霾消失,她開心地拍東占的背。
“哎呀沒事兒!我騙、不,我賭這麼多次,所有人的答案都跟你一樣,被時阙那漂亮臉迷傻了,想當然以為他是個完美仙君呢。”
東占急得滿臉通紅:“我隻是……”
“隻是?”連竅不以為意地挑眉。
“隻是沒想到師兄性子更公正嚴明。”東占手指抓自己外袍,小聲說。
“沒救了,又一個時阙腦子。”連竅把自己酒壺全裝進腰間小兜,裝完了都沒鼓起來就像掉進黑洞,那應該是一個儲存法器。
肴知插嘴:“小竅别說了,就算師兄心有标尺,但誰也無法不仰慕師兄。”
“啊!讨厭說教!”連竅不想聽,捂耳直接逃跑。
肴知哭笑不得,隻能走到東占身邊:“别介意小竅,她心直口快,對師妹并無惡意。”
東占停頓片刻回道:“真的嗎?我隻是覺得師兄……隻要連竅師姐不惱我就好。”
“她不會的,而且你剛剛還被卷入糟心事,她心裡煩悶呢。”肴知帶她繼續逛集市,因為肴知在,也沒有好事者敢把目光一直黏在東占身上。
“就像剛剛說的,師妹你不必憂心楚耀生之事,我跟小竅會想辦法解決。”肴知聲音很緩慢,讓人不由得安靜。
“真的嗎?可賭約是賭我與堯刃師兄的劍誰更好……”她們挑了一些劍石,但符合東占靈氣的不算多,劍石會正式召開後就能找到更好的。
“如小竅所言,楚耀生不關注誰的劍更好,他隻是找麻煩,所以這把劍鑄得再好,他也有無數種法子貶低。”
原來如此,賭約中的劍根本不重要,隻是誰來評判,又用哪些理由來定輸赢才是重頭戲。
東占沉默片刻,肴知察覺到她的情緒:“你是想問堯刃為何跟着楚耀生?”
她點頭再搖頭,一副不知道該不該承認的表情。
“修仙者雖身離凡塵,但凡心未消泯,擇木而栖是大部分無勢之人的選擇,他們會因為聽從指令而得到所需之物,或錢或權,或命或運。”
“你若是單獨遇見他不必害怕,但若遇見他跟在某人身後,就快快離開。”
攤位大緻逛完,兩人離開集市,肴知送東占回天運脈。
肴知告訴她,時阙在劍石會期間都不在,東占可以來集市找些喜歡的小靈器,探索日還可以去浮空島觀看參與者的投鏡。
一一應是的東占在躍台目送肴知離去。
等沒有人影,她才進入劍陣,因為靈紋的熟悉,她不再下墜而是慢慢下移。
時阙的圓盤依舊在劍陣出口,她踩着圓盤返回胎仙隴。
東占坐到時阙調息的地方,毫無坐像可言。她鸠占鵲巢,又像趁皇帝外出秋獵,坐到皇帝龍椅上的膽大奸臣。
時阙經常坐的這裡是胎仙隴最中央,是這座建築所有棱角連線的交點,不知道他怎麼做到每次都能找到這一塊。
她看看周圍,突然:“師兄你能聽見我嗎?”
雲浪沒有回應她,玉石地闆下的霧流散開着,在她身下宛如沉默的宇宙。
“師兄我剛剛從閣中集市回來,認識了宿機脈的連竅師姐,還見到了其他人。”
她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就像真的在對時阙輕聲述說。
“集市裡全是我沒見過的東西,我隻在話本裡見過那些靈獸……與我靈氣相合的材料并不多,隻能等我修為提升去下一次的無人域。”
玉石闆光滑,她慢慢躺倒,整個人蜷縮在時阙調息的位置,然後用手指一直寫着什麼。
“連竅師姐為了一些事會為我鑄把副劍,希望沒給她添麻煩。”
手指滑動,就像在撫摸某人的皮膚。
她在地闆上寫了時阙二字:“為何連竅師姐可以直接喚師兄你名字呢?我也……”
時阙、時阙、時阙。
東占一直輕聲重複時阙的名字,就像被束縛在那個位置上的靈魂在低語,整個雲霧空間都回蕩着她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縮成一團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