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嬰關于仇人的最後記憶,竟然是一頭狼?
“狼,難道這孩子是意外死在狼口中的?”沈棠有些難以置信,這麼小的孩子正常來說不該待在母親身邊嗎?哪怕是死也不該是這麼可怕的死法。
沈棠的眸光中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愕然,她将視線重新探向了一邊的溫庭,等待着對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若說這孩子是意外死亡的她或許會信,可被狼咬死着實是出人意料了。如果不是在荒山野嶺的位置,怎麼都不該有狼出現啊。
溫庭盯着那鬼嬰,漂亮的眸子一轉不轉,漆黑的瞳眸似乎在透過鬼嬰全是瞳仁的眼眶看什麼,過了會兒,他才搖了搖頭。
“是不是狼,恐怕我得探探這小鬼頭的記憶才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要是真有人對一個嬰孩下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溫庭細細想了一下自己生活的年代,要是遇上了心狠的女主人家,把生下來的孩子浸水裡都算小事,丢到亂葬崗裡被野狼叼了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緩緩挪動着自己的步伐,細長白皙的指尖緩緩從小小鬼嬰的額頭轉到了它的眼前,原先聚集在鬼嬰身後的濃濃煞氣竟一股腦地沖着溫庭的位置襲來,驚得沈棠都微擴眸子瞧他。
那股煞氣迅速地飄進了少年的額内,當下便讓他定在了原處,禁閉的雙眸上眉尖擰成了川形,沈棠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抓溫庭,可手指卻直直從那身體中穿了過去。
“溫庭,你還好嗎?”她看少年一動不動的模樣,疑惑對方是不是被那煞氣沖昏了腦,然而她的手正要收回的一刹,溫庭的雙眼終于再次睜開,有一瞬間竟是像鬼嬰一般被瞳仁填滿了眼眶,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溫庭緩緩收回了手,隻是再看向鬼嬰的視線透着些憐憫。
沈棠見狀,當即問道,“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事情?”
少年走到古廟内原本用來供奉神像桌前,撩起長腿往上一坐,開始說起了自己方才看到的東西。
“這小鬼頭的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它呀,臨死前瞧見的是狼不假,但至于死因卻不是被這野獸給咬死的”,溫庭徐徐開口道,“死的時間倒是沒有小爺我死的早,約莫着也就幾十年。你若是真想要幫它投胎轉世,怕是得去到這個地方。”
溫庭說完,将長腿一收,走到了沈棠的身邊,接過了她畫架上的筆在重新放的白紙上提下了幾個大字。
“古石村?”沈棠看着畫紙上憑空出現的三個大字念出了聲,微露疑惑的目光從畫紙上移開,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村子似乎是從眼下的古廟乘坐城鄉大巴會途經的一個村子,難不成這鬼嬰的出事地點在那裡?
那倒是與這裡不算太遠,沈棠想着,用手拿起那張提了字的白紙端詳了一會。
“這個孩子的生母是這個村子的人嗎?”她的手指緩緩從紙上擦過,“你還能看到什麼東西嗎?”
溫庭搖搖頭:“公子我雖然死了,可也不是什麼神仙,哪能什麼事情都知道。這鬼嬰究竟是怎麼死的可得你自己去探尋,我可沒有這閑工夫......”
少年雙手環胸坐回到桌上吐槽着,後背上隐隐約約感受到了一陣灼熱的視線。
“你不說我還真是差點要忘了”,沈棠眉眼微微彎起,“等這次回去了,還得把你帶回到柳玲那呢。”
溫庭:!
他才不要去那個女人身邊!
溫庭輕咳一聲,腆起一張俊臉笑,“棠棠啊,你看這做人怎得講究個知恩圖報吧?你看我好歹也告訴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能别把我送到那個叫柳玲的女人身邊啊,我跟她什麼關系都沒有,你想要讓我承認她把我從土裡挖出來的恩情也不是這麼個做法啊。”
溫庭絮絮叨叨地說着,恨不得給沈棠羅列八百個自己不能跟女主走的理由。但沈棠可不想給自己多惹是非,這劇情能正常發展就正常發展,别等什麼時候bug出現了連擰都擰不回去。沈棠想起自己前幾個世界内不知不覺就被狗皮膏藥纏了一輩子的經曆,差點就伸手習慣性地扶額了。
“你别和我說這些理由,把你弄出來的人又不是我”,沈棠清清冷冷地回了一嘴,随後連目光都不給溫庭一點,帶着背上的鬼嬰徑直走到了古廟門前。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幫你轉世的”,沈棠低聲安慰了一下背後的鬼嬰,随後望了一眼外頭的天,先前還一直傾盆而下的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轉小的趨勢,倒是合了沈棠的意。
要是這雨能快些變小,她也不用一直被困在這座廟裡,可以帶着溫庭的附身物和這鬼嬰一起出去了。
溫庭待在沈棠的身後,雖然仍是像個小怨夫般瞧她,但顯然是沒有再拒絕沈棠的意思了。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能瞧見自己的人,要是真把人給趕跑了,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被發現呢。
與其被哪個鄉野術士捉去了,他還不如就按這小丫頭片子的話先跟人回家。
他還不信了,他這麼一個五好遊魂,活着的時候幫過斷腿老人回舍,撈過溺水人,還不能讓這家夥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