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這一覺睡得不太好,總覺得全身上下冷飕飕的,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一直壓得她喘不過氣。直到她再度睜開眼,沈棠才弄清楚了這陣冷意的源頭。
身着紋有細白象紋藍錦服的少年此刻正閉眼安靜地靠在她的腰間,長長的黑發散在沈棠的手側,冷白面旁上頂着帶有小痣的鼻尖,卷翹長睫忽然微微抖動,似乎是感受到了沈棠的動作,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溫庭與沈棠大眼瞪小眼,整隻飄還趴在沈棠身上,見沈棠眸中的神色由剛起床的困惑轉成了驚恐時不由呲起白牙笑起來,“你醒了?”
沈棠愣了片刻,腦袋中的筋終于轉回來了,好在一旁的柳玲還沒醒,她面無表情地瞧着出現的眼前飄,神情有些陰沉。
“你是誰?”
“我可是溫家公子溫庭,你怎麼連我都認不得?不對,你為什麼能看到我?”溫庭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了一般,好奇地抓着沈棠的衣服東摸摸西摸摸,要不是沈棠及時止住了他的手,這家夥怕是還要掀開她的衣服一探究竟。
“說人話”,沈棠凝眉看了眼自己手心的玉石,這東西之前不是還在柳玲的手裡嗎,怎麼現在跑到她手裡頭來了?該不會是這家夥自己摸過來的吧?
“現在不是你生活的時代,别天天還把自己當公子的”,沈棠想要将手心的玉石放回到柳玲的口袋裡,卻發現這玉石死死黏在她手上了一般,就是不肯離開,“你要幹什麼!”
沈棠冷飕飕的聲音并沒有吓退溫庭,反倒是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你昨天對我做那種事情,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溫庭理直氣壯地說道,語氣中還染上了一股幽幽怨念,“我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你倒是第一個把本公子當球來踢的。”
沈棠嘴角抽了抽,不由沉默半天。
所以溫庭從女主那千辛萬苦地跑到自己手心裡,就是因為她昨天把他的附身物踢到了女主那?
沈棠不動聲色将這阿飄往旁邊挪,微微擡起那雙被劉海遮擋的眼睛看他,“那我給你道歉,行嗎?”
說完,她又将手心的玉石重新朝着柳玲的口袋放去,然而還是沒有成功。
“你到底想怎麼樣?”沈棠望着拽住她手的溫庭,冷得哆嗦出了一層雞皮疙瘩,語氣也陰了下來,總不能讓對方把她當球踢回來吧?她又不是阿飄。
溫庭眨了眨眼,笑容似山間拂過的清風,“我想跟你回去看看,我一個人在這山野間待太久了,過去來的隻有那些燒香拜佛的家夥,隻不過這些家夥一點都不誠信,我吓唬一下他們就被吓跑了。”
“所以那間空空的古廟内發生的離奇異事都是你幹的?”沈棠遲疑地問出口,“還有你這說話方式,也是從他們那裡學的?”
在她印象中溫庭醒來時就是個百年前的魂,按理來說根本不通現在的說話方式,可現在來看,他倒是說的還挺流利的。
“沒辦法,我一個人待在山間也沒事幹,就一直跟在跟一群人身後打發時間,久而久之就學會了你們的說話方式”,溫庭歪了歪腦袋,低頭朝一旁柳玲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不到過去這麼久,你們的衣服也變了個樣式,看着奇奇怪怪的。”
沈棠平靜地眨了眨眼,漆黑的眸珠毫無波瀾,“我不關心你的事情,你隻需要好好待在柳玲那裡,别做些自讨沒趣的事。”
“我不,你和那女人是什麼關系,你憑什麼要我跟着她!你把我當球踢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難不成你想将我撇在那女人手裡好逃脫掉你的責任?”
少年明朗的嗓音染上了冤氣,說話的模樣反倒像是小媳婦在指責自己的丈夫,透着濃濃的哀怨感。
“就憑撿到玉石的人不是我,行了吧?”
沈棠略為不耐地說着,很快重重抵過了那虛空中傳來的力道,反手便讓手心的玉石重新送回到柳玲的衣袋裡。她像個石頭般壓根不顧及溫庭的想法,手指麻利地把玉石塞進了口袋裡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棠的鐵石心腸惹惱了溫庭,她才将那玉石塞進了柳玲的外衣口袋,整個人就被一個重重的力道往後壓,徑直躺在帳篷内用眼瞪着壓在她身上的溫庭。
她還真是碰上鬼壓人了!
“趕緊下去!”沈棠蒼白清冷的小臉上終于出現了些血色,這家夥雖然是個飄,可他壓在身上時的力道卻絲毫不比正常人小,以緻于沈棠一時半會也沒能掙脫得開他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