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輕咳一聲,面上蒼白的面上雙睫輕顫,唇上還留着點點血迹,對雲笙所言全程裝傻,“什麼來意,你這人說話也不說明白,淨說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
“哦?”雲笙忽地俯身至榻前,血腥氣息在短短一刻間湧露出,常年持劍的手上長着一層繭,他伸手便扼住了眼前人的雪白脖頸,“如此你還要裝麼?”
雲笙的臉離沈棠極近,帶着熱意的氣息緩緩噴灑在溫潤少年的面上。他的手漫不經心地在對方的脖子上來回,似乎在欣賞一件極具觀賞性的物件,他以為沈棠會怕他,可事實上,對方卻隻是用那雙墨玉般的雙眸不卑不亢地凝視他。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雲笙饒有興緻地開口,原本抓着細脖的指尖輕輕滑落至了沈棠的喉結處打轉。那凸起的喉結還是沈棠找小福袋做了個假的黏上去的,但雲笙殺人無數,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不至于分不清楚。雲笙與眼前少女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面上的毛孔,對方的一個眼神竟讓他心髒加快跳動起來。方才将這姑娘抱在懷中,整個人和沒長骨頭似的,也不知那姜家是怎麼對待她的。
雲笙下意識往後退了些,喉結輕輕滾動,随即才撩起唇笑,“或許是因少爺着實有趣,屬下可不願意為難少爺。隻是您身上這病,倒是格外難治呢。”
沈棠眼巴巴瞧着面前男人忽地換了副面孔,正感到奇怪時,對方卻蹲在她的塌邊,一隻手輕輕搭上腕處。
“咳”,因為方才猛烈的動作,沈棠胸口一沉,喉中又吐出了一口血,整張小臉煞白煞白的,讓雲笙眉宇都擰成了川字。
“你的身體不适宜長途跋涉,此次救災就别去了”,雲笙是千機閣下赫赫有名的殺手,雖不能稱精通醫術,可病理方面還是略通一二。他替此女把脈自然不難看出對方已是重病之身,若是慢養,或許還能多活個幾十年,若是繼續這麼糟蹋身體,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人。
“你是少爺我是少爺,小爺既然說了要去自然不會反悔”,沈棠甩開雲笙的手,雖然她不清楚雲笙為何同她說明了身份卻還是不殺她,但此次放藥之行她必定要去,她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接下來的事順應劇情發展便好。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罷了,對方既然要自尋死路,他又何苦好言相勸。隻不過對方若真的并非姜墨,那麼真正的姜墨此刻會在何處?雲笙努力忽視掉心中的那抹不安,身為殺手,最忌諱的便是有感情,旁人所為都是出于自己的選擇,他也沒必要幹擾他們的選擇。
“既然少爺都這麼說了,那屬下也無法阻止”,雲笙眉尖輕挑,“不過呢,作為少爺的貼身侍衛,屬下必然會近身保護。京中疫病四起,少爺卻能在疫情來臨前提前布防,這姜家還真是不得了。如此布局,應當是廢了不少功夫吧?”
沈棠直勾勾地看向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低笑,伸指輕輕勾住了沈棠面頰的碎發,低聲呢喃的模樣宛若情人間的竊竊私語,可隻有沈棠才清晰地聽見了對方說了什麼。
“此次疫病不正是你們姜家所為麼,不殺你,不過是還沒到時候。要是現在讓你死在姜家,屬下可脫不了幹系,你說是嗎,姜墨?”
雲笙像是同人咬耳朵的孩子,對着沈棠的耳畔還輕輕吹了口氣,那絲帶下的雙眸早已盛了絲絲笑意。這放藥一事他心中還存了些許困惑,不過這些困惑,想來在此番行程中得到解決。
若她真是姜墨,那路上解決掉即可,若她不是......雲笙想到一處時,绯色唇尖輕翹,他自然有的是辦法處理她。
沈棠想過男主手起刀落地殺她,卻沒想到對方雖是同劇情中一般信了千機閣老閣主的話,卻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什麼脫不了幹系,千機閣人做事,若是真下了決心,能不能脫開關系都是小事,真正将人解決了才是重中之重。
這男主什麼時候長了點菩薩心了?
沈棠偷偷咽了口唾沫,算了,對方既然承諾了不會在此時殺她,她隻需要考慮好路上的事就行。
“屬下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少爺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可别在路上同個稻草人般一切就碎。”雲笙背過身離開沈棠屋内時唇角不自覺揚起,反正說了這女子也不會聽,那倒不如吓吓她,省得這人天天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雲笙的影子徹底消失在屋内,沈棠整個人同脫力了一般攤在床上,連那還剩半碗的參湯都沒勁喝了。有這麼一尊魔頭在身邊盯着,她怎麼覺得早點遁走反而更好?
“宿主宿主,我回來了!宿主,你現在的身體如何,我可以向總系統申請為你準備些屏蔽痛感的藥!”雲笙剛離去沒多久,許久未聽見的小福袋聲音倒是冒了出來,不等沈棠發問,小福袋便主動交代了自己這段時間為什麼沒回複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