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間壓出一道低笑:“雲竹,少爺喚在下阿竹便可。”
沈棠呵呵一笑:“那可真是巧,我聽聞江湖中排名前三的殺手中有雲氏,你這名字倒是不巧,竟與那人撞了。”
雲笙面上不顯山不漏水,可望向沈棠的眼神卻是多了幾分思量。
“少爺說笑了,這京中雲一姓氏族人雖少,可到底是有的,我可不敢同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相比。”
話落,雲笙刻意朝着面前少年壓低了身姿,讓少年身上的藥香圍繞在側,“再者,我這雙眼睛您再清楚不過了,江湖大殺手又怎會是一個瞎子呢?”
沈棠何曾不想知道這家夥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此情此景下她也不可能問出口,隻能幹巴巴略過這話題。
“既然你證明了自己擁有做我手下的資格,那從今日起便在我手下做事吧。”既然對方靠近她就是為了日後下手,那她索性就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免對方直接對姜父等人下手。
“綠芽,和他交代一番什麼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沈棠慢條斯理地拎了拎裘衣,眉眼間的冷淡在望見了寒心蓮與藥蟲後才消散了些許。她得趕緊将這藥蟲制成解藥給爹送去,至于寒心蓮隻需要派人送到藥閣,那煉藥之人自然會制作相應的藥。
綠芽應和一聲,在沈棠拿上藥蟲進屋後便将雲笙擋在了外頭,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關于自家小姐的喜好與原則,生怕漏掉一個字讓對方在小姐那裡讨了嫌,以緻于雲笙無法跟在沈棠身後進屋,面上的不耐都難以掩飾了。
“爹,我找到藥蟲了,您瞧”,沈棠匆匆來到老閣主屋内,将手中的盒子遞到了對方面前,“這蟲毒應是您身上病症的來源,不過現在既已成了藥蟲,隻需熬成藥服下便能解毒了。”
老閣主瞧見了盒中藥蟲自然是有些意外,正欲詢問這藥蟲從何而來,便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外。
“這小子......”老閣主驚喜地喊了一聲,“想不到這小子還真從那千雪山活着回來了。”
看到雲笙的出現,老閣主自然不難聯想到對方與沈棠之間的承諾,加之藥蟲的出現,他已經或多或少猜到了解藥的來處。
“想不到我這大把年紀了受了你這小子的好處”,老閣主呵呵一笑,“你既已入了姜家,日後我家這小子的安危可就托付于你了。”
沈棠喚了老爹身邊的忠實奴仆去熬藥,自己則是待在一旁看着老爹同男主對話。要是這便宜老爹有朝一日知曉自己身上的毒是雲笙下的,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今日的舉動。
“姜老爺請放心,在下定然不會讓小少爺陷入險境!”雲笙雙手抱拳,朝着老閣主行了一禮,這才讓對方滿意地點了點頭。
沈棠同老仆囑咐過了熬藥之事,也便沒再待在老閣主屋内,而是向着自己屋裡走去。
“我的喜好規則,想來綠芽已經同你說過了,除了那幾個貼身丫鬟,我的屋内不允許有任何人踏入,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吧”,沈棠步子輕快,少年清潤的嗓音很是悅耳,隻是雲笙跟在對方身後宛若一個毫無感情的木頭,靜靜答複了“是”後便不再回複任何話。這才符合沈棠記憶中那人手起刀落劊子手的作風。
不讓雲笙靠近她的住處,在某種程度上講便是解除了一大禍患,話雖如此,她仍然需要警惕對方在她日常藥膳中下毒,又或是偷偷潛到屋頂上暗殺她。這些事沈棠曾經可沒少經曆,這才在屋内屋外設下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陷阱,一旦有人闖入她也好立即應對。
殊不知初入府中的幾日,雲笙一邊為視力恢複做準備,一邊查探着姜家府邸的構造,這才讓沈棠過了一陣安生日子。可惜這好日子沒過幾日,雲笙便準備動手,恰好還讓他逮住了刺殺的機會。
“次日姜家仆人出門采購,待在姜家少爺身邊的丫鬟隻剩下一人。而姜家少爺有一習慣,那便是沐浴時隻喚人在外頭守着,這便是刺殺藥閣之子的最好機會。”
将手中信紙卷起綁到白鴿腿上,下一步放飛白鴿的雲笙唇角微微上揚,看來他的任務很快便能完成了。一個體弱多病的病秧子,無需費多大功夫便能将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