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無奈一笑,伸手輕輕擺了擺,“我沒事,或許那人并非有意。”
她剛開口,轉頭望去之時,那雙本該閉着的雙眸卻不知何時睜開,其中灰暗的眸珠靜靜地與她對視着,沒有半分光彩。
“小福袋,這是怎麼回事?上一次我見到這個世界的男主,對方的眼睛可是好好的,怎麼這回直接失明了?”
沈棠壓制住心頭怒意,這遊戲内産生的bug未免影響太大了,若隻是改變普通劇情走向,她并不會有多在意,可這硬生生讓男主成了睜眼瞎,日後幫助男主的計劃則又是要困難許多。
然而小福袋一聲不吱,叫沈棠心底一股奇怪的猜測愈發濃烈起來。次次都是如此,男主出現的時候,小福袋都和憑空消失了一般。
“嘶”,方才正替沈棠打抱不平的綠芽在瞧見男人睜開的雙眸時也不由噤了聲,好半晌才小聲念叨,“原來是個瞎子。”
綠芽的聲音将沈棠拉回了眼前的場景,她輕抿唇瓣,漆黑的眸子淡定地瞧着面前的人,“既然是無意為之,那也沒什麼好計較的,綠芽,我們走吧。”
雲笙聽着身側腳步聲逐漸變小,腳下的步子稍稍朝着沈棠離去的方向扭去,散亂的青絲随着身體擺動的幅度而晃動起來。
“竟是巧合麼。”
微啞的嗓音自男人喉中傳出,他的手中還把玩着那三根鋒利的骨針,他的骨針上抹了劇毒,若是尋常時候,他早已将面前的人幹淨利落地殺死,可眼前少年并沒有死于他的骨針之下,而是陰差陽錯地躲過了他的攻擊。
雲笙面無表情地将骨針收回了袖中,伸手将一側商販鋪子上的面具拿起,随手扔下些許銀兩後便将面具扣到了面上,緊緊尾随着那少年離去的方向。若非他的視力在先前的一次行動中受損,仍需要一段時間恢複,雲笙不得不靠着敏銳的嗅覺與聽覺,如虎狼般嗅着對方的氣息來追捕獵物。
在面具的遮擋下,那雙灰而無光的瞳眸反倒是不那麼吸引人注意了,但沈棠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對方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接近自己,拉上了身邊的小丫鬟便匆匆離開了原處,朝着馬車的位置走去。
上一次任務時男主給她留下的陰影還在呢,若說其他世界的男主給沈棠留下的都是些楚楚可憐的印象,那麼雲笙這個短時期碰面的刺客型男主則是一度将她的神經壓迫得緊張無比。畢竟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屋頂上天天有人蹲着準備刺殺的情況下在屋内安穩睡覺的。
想到這裡,沈棠不由渾身哆嗦了一番,見到馬車時更是恨不得直接沖上去,但一想到要維持好原身的人設,隻能放慢了步子緩緩回到馬車上方。
“車把式,麻煩駕車駕快些”,她開口說完才坐回到了馬車内,即便如此,身體仍舊繃地同離弦之箭一般緊。
其他人或許不會對她做什麼,可雲笙那家夥可就不一定了。
許是應了沈棠的心聲,馬車才剛起步不久,一道尖銳的聲響便從空中傳來,随即緊緊紮像了馬車車廂。鋒利的肩頭生生将這車廂刺出了一個口,而那劍尖此時正牢牢紮在車廂上,要是沈棠方才不注意,将後背靠在了這馬車車廂上,估計這下已經要被箭刺穿了。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不愧是雲笙,許久不見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殘。
“小姐,你沒事吧!”被這忽如其來的動靜驚動的綠芽當即就要讓車夫停下,然而還未等她說出口,沈棠便示意她不要慌張。
“别停車,繼續駕馬”,沈棠眉尖蹙起,慎重地瞧着面前的二人,這時候停車,隻會給雲笙更多機會刺殺她,隻要對方是一人來的,她就有把握自己不會死在對方的暗殺之下。
綠芽支支吾吾了半晌,到底還是聽了沈棠的話,轉頭匆忙叫車夫加快了駕馬速度。而路上的行人早在那支橫空而出的劍紮向馬車時便被驚動了,紛紛朝着道路兩旁逃竄,生怕自己成了箭下冤魂。
“放心,大庭廣衆之下那人不會輕易暴露出自己的面孔,趕緊回到府内才是你目前要考慮的事。”
綠芽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沈棠為何才能保持者如此情形的一副模樣,就仿佛被追殺的不是她一般。
“小姐,這忽然出現的人定是沖着您來的,為何您一點也不懼?”
沈棠眼皮微微一跳,誰說她不怕了,她這麼一個敬業的人,也不能因為怕就不完成任務了吧?
沈棠自然不可能将真實原因同綠芽訴說,隻是随口扯了個謊将人忽悠過去了。
好在姜家車夫是個忠心的人,并未因為忽然出現的危險把車抛了,還加快了速度将人朝着姜家的方向送回。雲笙大抵是因路上百姓衆多,擔心傷及了旁人,後半程竟是不再對沈棠出手。
對此沈棠心底一清二楚,對方可不是動了善心要放過她,若是不出意外,近幾日這人就會想方設法接近她。
畢竟刺殺這種事情,距離越近就能有越多的機會。
車馬行駛到了姜家府邸的那刻,沈棠耳邊風聲大起,她當即意識到了不對,顧不得柔弱的身體不禁折騰,打開了車門的一瞬便直直朝外撲去。
下一秒,一道帶着火光的利器便落在了馬車上,伴随着一股巨響,整輛馬車頓時燃起了大火,引得受驚的馬匹筆直朝着前方狂奔。
若非車夫及時切斷了馬車與馬之間的一衆繩索,恐怕此時早就被這馬拽到了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