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凜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雕塑旁,目光一動不動地留在手機的屏幕上,精緻蒼白的臉上帶着淚痕,宛若一個沒了生氣的木偶。哪怕腳步聲緩緩朝他靠近,他依舊沒有回過頭去看一眼。
“言凜,你瘋了?”匆匆忙忙地趕來的顧柔見到的第一眼就是言凜雙目無神地拿着不知從何處的刀仔細端詳着,吓得她放下手頭的酒便三兩步沖到了人面前将那危險物品拿走。
少年的桃眸一片漆黑,呆滞地移向了顧柔的方向,“你怎麼來了?”
“你都這樣了我能不來嗎?”顧柔把刀丢到了一邊,“到底跟你在這遊戲裡做了幾年兄妹,雖說我不可能徹底了解你吧,但多少又比除了棠棠以外的其他人多了解你那麼點,先前看到了棠棠發給我的消息我還道你心裡沒那麼脆弱,沒想到老爺子立馬就火燒火燎把我叫來了。”
顧柔幹脆地往言凜的身旁一坐,“快解脫了,怎麼,你不開心?”
言凜還沒從顧柔的畫中反應過來,面上的神情怔愣了一會兒,腦中被緊緊閉合的線路似是突然串通了,密密麻麻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回旋。
他的眸底頓時有了微微的星光,“對了,這裡是遊戲!”
他一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白皙的指尖死死攥着手機,看着聯系方式上的灰暗頭像,“我還有機會見到她!”
言凜的眉頭突然皺起,以防萬一,他還是問道,“車禍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情?我分明叫了人送她回去,她怎麼還會出事,甚至坐上了那輛已經消失的車?”
顧柔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事情我一點也不知情,畢竟誰會想到有人會在自己的畢業典禮上逃跑,和另一個人去飙車呢?”
說着,顧柔氣惱地罵了句粗口,“要不是那枚玉佩是我送給棠棠的,她在這遊戲裡恐怕還真是會死的不明不白!對了,她讓我同你說一聲,陳如已經被送進了局子,别忘了将剩下的漏網之魚一并送進去。”
言凜沉默了一番,目光緩緩落在了手機上方女子的笑臉上,這難道就是你的驚喜嗎,姐姐?
可這驚喜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從始至終想要的都是她。
許是在遊戲中待了太久,以緻于他将遊戲内發生的事情與現實的事情徹底給弄混了,言凜眸光有了些許閃動,“先前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呀”,顧柔故意掏了掏耳朵,故作大驚,“呀,你該不會是說讓我回到現實後把遊戲裡的情況告訴你的事吧?”
“可某人當時也沒被刀死啊”,顧柔瞥了他一眼,“我當時還興緻沖沖等着你被言家上位那小三綁了出事後和棠棠一起回現實呢,誰成想棠棠竟然還特地跑去救你了。
言凜不說話了。
“真是沒勁”,顧柔瞪了他一眼,随手拿起剛剛被她丢到了一邊地上的酒遞給言凜,“便宜老哥,喝不喝?”
言凜沒吭聲,手卻自覺地接過了顧柔手裡的酒,打開瓶蓋便灌了幾口。
“幫我,我能幫你找到想找的人。”
安靜了半晌,言凜終于悶悶地開了口,眸底的情緒複雜而叫人難以看清。
顧柔倒是來了勁:“幫我找人,你知道我想找人?”
“顧小姐費盡心思找人打聽我哥的消息,難道不是為了找他?”言凜不耐地掀眼皮瞅了這人一眼,對方的臉卻迅速紅了,嘴硬着否認了他的話。言凜對顧柔的想法不感興趣,他隻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到現實。
“你剛剛說解脫,莫非你有回到現實的方法?”
顧柔眼見自己被掏出了話不滿地哼了一聲,“棠棠在這個世界内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不過我能感覺到先前将我帶進這個世界的力量已經在催促着我離開了。怎麼,你難道沒有任何感受嗎?”
感受?言凜抿着唇,他進到這個遊戲裡的記憶都是一點點複蘇的,可關于這遊戲世界的出入他卻沒有任何感知源頭。
“你也别想太多了,依我看,這個遊戲不是叫什麼《總裁小弟在我家》嗎?說不準就是叫你當上言家大總裁就能解脫了”,顧柔張嘴就來,不想肩膀卻忽然被坐在一旁的言凜重重拍了一下。
“你說得有理。”
言凜一下就站起了身,渾身上下的精氣神簡直叫人看不出剛剛那個垂頭喪氣的人是他。他邁開腿朝着言家廳子的方向去,把不斷叫喊他名字的顧柔落在了腦後。
如果是這樣,那便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林棠一直要他努力上進,為什麼要他回到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