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
腦海仿佛被一團團炸開的煙火占據,最終成為一灘漿糊,什麼話都想不到,什麼都想不出來。
溫黛對上謝淮的眼神,愣在原地半晌,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她下意識結巴着否認,“我,我,才不是。”
後面那三個字她說的分外小聲,像是心虛一般。
謝淮看着小郡主眼神躲閃的模樣,執着的望着她,對上她的眼睛,不容她躲閃。
“是嗎...那既然郡主心中謝淮可有可無,何必又為謝淮傷感?”
“郡主,又為何如此惱怒,若是換了旁人,郡主也會這樣嗎?”
他知他的小郡主别扭愛面子,于是他一次次的剝開她的防備,想讓她以誠相待。
“我,我隻是...”
面對謝淮的話,溫黛發現自己連一個遮掩的理由都說不出來,隻重複着一句話。
隻是什麼,隻是當朋友嗎,可是朋友會這樣擔心他,舍不得他,心中會酸澀嗎?
溫黛不知道,腦海中一片空白,看着眼前執拗望着她的謝淮。
她隻覺得喉間無比的幹澀,像是離開了水的魚,急切需要水的滋潤。
溫黛無意識的輕咬唇瓣,玫瑰色的唇瓣被潔白的齒輕壓,泛着白,失去了往日的色澤。
謝淮看她柳眉輕蹙,似乎陷入了十分糾結的世界。
他心中泛着些疼意。
謝淮無聲撫上她的臉,指腹間覆蓋着一層薄繭,在嫩白的肌膚上摩挲着。
他聲音低沉,帶着難以抑制的溫柔,分外的蠱惑。
“姝兒,我要走了,這一走可能不會再回來,往後的歲月,你再也看不見我,或許我正當年的時候還會娶妻生子,我不會再是你一個人的謝淮。”
“如此,你也願意看見嗎?”
娶妻生子,當然不過是騙小郡主的,他的妻此生唯有她。
隻是他繪聲繪色的描述着,硬生生給小郡主勾勒出一副場景。
溫黛以為自己隻是習慣了謝淮的陪伴,可此刻,她聽見謝淮說着那些話,說着他以後會在别人的身旁。
心中突然泛出難以言明的酸脹,像是有人拿針一下又一下的刺,脆弱的心髒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擠壓,讓她幾乎快喘不過來氣。
她睫毛頻頻顫動,聲音遲疑,“我...”
沒等謝淮等到她的回答。
“咻——”
一隻箭矢忽而破空而來。
他敏銳的察覺到,第一時間将面前的小郡主按在懷中,随即躲向一邊。
鋒利的箭端嵌進夯實的紅柱内,竟是直直的嵌在上方,足可見内裡力道。
方才若是沒發現,隻怕是項上人頭都沒了。
此刻,溫黛也沒空想到方才的答案,隻靠在他懷中,心髒瘋狂跳動,她聲音有些顫抖。
“怎,怎麼了?”
謝淮狹長的眸子半眯,打量着外面的情形,不願意吓到小郡主,隻輕哄着她。
“無妨,有我在,莫怕。”
隻是他這話說完,外頭院牆上瞬間跳下幾個蒙面人,手拿長劍往殿内而來,目的明确,就是為了要謝淮和溫黛的命。
謝淮心底一沉,思索着會是誰,另一隻手握緊軟劍,他低聲道:“跟緊我。”
溫黛腦袋一片空白,也知道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她點了點頭,下意識握緊他的手。
青年郎君的手骨節分明,溫熱幹燥,握在手心,心頭充斥着難言的踏實。
手中陡然被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填滿。
謝淮瞳孔微縮,喉結微滾,沒說什麼,隻是張開手,與她十指緊扣。
而另一隻手握緊軟劍,抵擋着上前的的蒙面人,他一邊護着小郡主往外走,一邊将來人打得節節敗退。
本該軟而無力的軟劍在他手中,卻如奪命的羅刹,鋒利的薄刃毫不留情割開眼前蒙面人的脖頸。
鮮紅的血液霎時間噴湧而出,謝淮擋在溫黛前面,玄色的衣裳浸了鮮血,也看不怎麼出來。
若是往日,謝淮怎麼都是個不要命的打法,就算是自損八百都要傷敵一千,隻是他身後還有小郡主。
他不願讓她害怕,便拉着她的手一路奔跑。
他想帶人往山下走,畢竟山下有他帶來的人,但他沒想到,幕後之人手筆如此之大,竟派的全是些精兵強将。
雙拳難敵四手,一輪又一輪的血戰,不斷的耗盡謝淮的體力,他咬緊牙,握緊溫黛的手,扭頭往山上走。
身後的蒙面人見狀,眼神陰冷,聲音沙啞帶着殺意。
“還不給我追,今日必須一個不留。”
山上道路多崎岖,溫黛素日裡嬌生慣養,出行都是馬車。
一路奔跑,早已耗盡了她的體力,隻得氣喘籲籲的被謝淮拉着走。
手心突然多了些粘膩感覺,溫黛本以為是汗,低頭瞧着,瞳孔猛然一縮。
隻見得二人交纏的指縫間都是殷紅的血液,這些自然不是她的,那麼是誰的,一目了然。
溫黛心神微顫,她扭頭看着窮追不舍的人,又看着身前拉着她頭也不回的謝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