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你!”
溫老夫人和溫守成同時出聲,前者是溫守成後者自然就是溫老夫人的。
聽着溫黛這些瘋話 溫守成隻覺得頭都大了,好在丫鬟們都在院外,聽不着這些話,若不然,後果才是不敢想象。
他冷了臉色,“溫黛,素日裡為父教你的那些話竟是全都抛之腦後,再如何,祖母到底是你的長輩!長幼尊卑你便是這般學的!”
“長輩,她也配!她不過就是個攪事精!什麼長幼尊卑,這些年她何曾把我這個孫女放在眼中,何曾把我母親放在眼中!她當年做出那種事情,若是下了地獄,早該被割了舌頭砍了手腳!”
“若要我說,早該被趕出去做個乞丐寥寥此生!”
溫黛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你!”
溫守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忤逆,心中的火瞬間拱了起來,下意識伸手扇了過去。
“啪——”
很是響亮。
等他反應過來,看到的已經是溫黛頭被打得偏過去,唇角甚至溢出了血。
“音音!”
這一聲是大長公主發出的。
她目眦欲裂,一把抱住溫黛瞪向溫守成。
“溫守成!”
“你為了這麼一個老賤貨,就打音音,從小到大,她油皮何曾破了一點,你為了這件事居然打她。”
“她說錯了什麼!這些年你明知而不為,說什麼家和萬事興,不過是你懦弱無能!”
大長公主紅着眼怒喊着,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無盡的厭惡和憎恨。
溫守成此時已經醒過神,他看着手掌又看着沉默不語的溫黛,眼神微顫,上前幾步,語氣有些無措。
“我,我并沒有想要打你,音音,你聽阿爹解釋...”
隻是氣上心頭,一時間沒控制住以為溫黛還是他手底下那些毛頭小子,打兩下就聽話了。
溫黛低垂着頭咬緊牙,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昭示着方才發生的事情。
腦中嗡嗡作響,連溫守成解釋的話都沒聽見半句。
她算是知道,夢中自己究竟是為何落得個那般結果,老夫人掌家,其中還不是有溫守成的手筆。
他的沉默,他的優柔寡斷,通通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溫黛隻覺得悲哀,為母親,也為她自己。
她自以為能改變,卻不知有人生來如此。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溫守成年少喪父,寡嫂孤兒,溫老夫人一路不容易。
以至于溫守成對此多是包容,縱然是有什麼不對的,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一而再再而三,知道溫守成重孝,溫老夫人自然也就拿捏了他的痛腳,反複踩着這條線。
這些年來不知明裡暗裡刁難了大長公主多少次。
他自以為周旋在大長公主和溫老夫人,能夠兩全,渾然不知大長公主的煎熬苦楚。
不,或許他知道,或許他是愛大長公主的。
可這愛抵不過消磨,抵不過他與溫氏的母子情分,抵不過他心中的那杆偏斜的秤。
大大長公主隐忍并不會換來相安無事。
人在做抉擇的時候,總是喜歡将隐忍的人拿來做筏,拿來做擋箭牌,讓她繼續忍下去。
如今也好,這一巴掌,就像是惡狠狠的嘲笑着往日裡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
雖這般想,可喉間似被千萬根針紮,腫脹難言。
她壓下眼底的酸澀,仍舊倨傲的擡起頭,一字一句道:“母親,我不想再看見他們了。”
溫黛竟是連父親的名頭都直接不喊了。
眼中的決絕之色讓溫守成心驚,心像是空了一塊,刺疼得厲害。
他知音音和書甯一般,眼下定然絕不會原諒他。
他心中縱然無比悔恨,卻隻是沙啞着聲音。
“阿爹改日再來看你,你——”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溫黛已經别過了頭,不肯再聽一句。
大長公主抱着溫黛,吩咐着身旁的秋嬷嬷。
“還不快點将人送走,公主府,可容不了這兩尊大佛!”
秋嬷嬷本還想着兩人能夠和好,可眼下瞧着溫守成的糊塗行事,心也跟着冷了。
這溫大人,當真是太欺負人了。
秋嬷嬷雷厲風行,“溫大人事母至孝,如今溫老夫人不舒服,自然也是要當個孝子侍奉病榻前,你們幾個,可要将人好好送出去免得外面以為咱們殿下做了什麼呢。”
秋嬷嬷是個精明的,知道皇後前腳剛走,後腳若是出了這種事,公主府難免被人議論,眼下這個名頭才正正好。
很快,兩人被畢恭畢敬的‘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