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眼中滿是期盼。
“郡主這般喜歡謝安?”
他雖是詢問的語氣,可話裡話外卻又帶着肯定。
“你幹嘛一直都在問這個問題?”
上次,謝淮也是這般問她的。
這人還真是奇怪,她喜不喜歡謝安,幹他何事。
她對上他探究的眼神,莫名覺得心驚,眼神飄忽一瞬,沒正面回答。
“我們是有婚約的啊。”
雖然很快就要取消了,但溫黛并不打算跟謝淮說,到底是謝家人,萬一給她說漏嘴就糟了。
“婚約。”
謝淮哂笑一聲,婚約二字在嘴中打了好幾個繞子才說出來。
世上婚約多的是另嫁另娶,誰規定非他不可。
他神色淡淡,瞥了一眼被手帕包着的地方,上面還系了一個漂亮的花結。
心中堵住的那口氣,無形之間被人戳了一個針眼般慢慢消散。
他撥弄着小花結,看着眼巴巴的小郡主,道:“聽聞是徐月生病,快要病入膏肓,這才托人去請謝安。”
病入膏肓,騙鬼呢,前不久還活蹦亂跳的在老夫人面前給她上眼藥,也隻有謝安那個蠢貨才會相信她。
這可不行,距離婚約時間不久了,在那之前,她得好好完成自己的計劃。
一想到到時候謝安悔不當初的樣子,溫黛就覺得痛快。
不過謝安在謝府,有什麼動向,她也不一定知道。
溫黛想着想着,眼神就挪到了謝淮的身上。
她眉眼彎彎,笑得乖甜,“謝淮哥哥,以後如果謝安有什麼事情,比如說踏青啊,詩會啊,或者其他什麼事情,你可一定跟我說。”
打蛇上棍,大概說的就是小郡主了。
謝淮看着還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郡主,也沒提醒,學着她的模樣嘴角輕勾。
“為什麼?”
溫黛理直氣壯,“你上次都答應成為我的人了,我都答應罩着你,你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我做嗎?”
在溫黛眼中,能被她罩着的人,不就等于是她的同夥嗎,既然是同夥自然是你幫幫我我幫幫你了。
謝淮有些意外,眼神一怔,原本不達眼底的笑意愈演愈烈。
他“嘶”了一聲,似在思考,餘光卻瞥着小郡主緊張的小模樣。
終于,在溫黛期盼的眼神中點點頭,“郡主說的是,是我不懂事了。”
謝淮煞有介事的自責一番。
溫黛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笑意更真誠了,臉頰的梨渦若隐若現。
“那就說好了,有什麼事情你就寫信告訴我,不過得偷偷的。”
肯定不能讓旁人知曉,不然她對外展露出來的新形模樣可就毀了。
溫黛說着還點點頭,緊接着伸出手,“那我們擊掌為誓,這之後就不能騙人了,不然...”
“不然就什麼?”
看着溫黛遲疑的模樣,謝淮有些好奇。
溫黛想了想,随後擲地有聲。
“不然我再也不會理你了,而且見你一次欺負你一次。”
從小到大,溫黛被大長公主保護得太好,沒見過多少腌臜手段,自然沒被人拒絕,想不出什麼懲罰的法子。
而謝淮不一樣,他在鄉間長大,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不隻是說說而已,人性的惡他見過太多。
可‘壞’成小郡主這樣的,謝淮頭次見到。
對于溫黛堪稱幼稚的行為,謝淮欣然答應。
他伸手對上小郡主的手掌,郎君的掌心分外灼熱,燙得她手掌忍不住輕輕蜷縮。
一大一小,掌心相對,在此刻結成不可言說的約定。
恰逢車夫拽停馬匹,溫黛回神頓時收回手,匆忙留下一句。
“我,我先走了。”
外面公主府門口,大長公主和溫守成早早就帶着婢女守在外頭等着溫黛回來。
溫黛被扶着下了馬車,見到兩人,眼睛瞬間紅了,倦鳥歸巢般撲了過去。
“阿娘,阿爹!”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謝淮透過簾幕的縫隙窺見這一幕。
日光西沉,斜陽半照,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起。
方才還傲氣沖沖的小郡主如同被順毛了的狸奴,分外乖順。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謝淮收回目光,看向方才與小郡主擊掌的那隻手,緩緩握緊。
回府的時候,馬車停在了不遠處,謝淮下了馬車,從後院的角門進去。
如今謝夫人忙着處理前院的那些事情,自然顧不上他。
隻是謝淮沒想到的是,回去的路上,居然碰見了謝安。
他有些匆忙,整個人都充斥着焦急不安的情緒。
往日兩人見面,大多都是點頭颔首而過,謝淮這次卻破天荒的同人打了個招呼。
奈何謝安滿心滿眼的都是擔心溫黛的情況,對于謝淮的問好,他隻随意的點點頭就準備别過頭。
隻是轉頭的瞬間,他無意間瞥見謝淮手上包着的手帕,上面隻繡了幾片瓊花,小巧精緻。
謝安覺得眼熟,但他忙着去找溫黛,便沒有放在心上。
謝淮目睹着謝安漸行漸遠,溫潤的眉眼微暗,眸中情緒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