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自然是病人在哪我在哪兒。”
古離顯然沒有好好答話。
魏長陵沉默不語。
古離知道這是魏長陵并不滿意的表現,他悠悠歎了口氣,才将這一路的事情娓娓道來。
*
同時,在魏長陵剛剛被囚禁的那間屋子裡。
衛景時被賀宴瑾一拳打倒在地。
“衛景時!我知你心中自有溝壑難平,可她是你的妻子,是與你拜過天地,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妻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當賀宴瑾順着線索一路追來,見到衛景時的時候,他尚且平靜。當他知道魏長陵那個傻姑娘為了救衛景時,又一次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他還可以按耐怒火。
可當他知道衛景時追到此處後,近乎一日光景不去尋人的時候,他真的忍不了了。
那是魏長陵!
那是他的妻!
他怎麼可以如此平靜,如此事不關己,無動于衷。
衛景時擦掉嘴角的血迹,緩慢地站起身,看着素日裡溫潤的君子一臉陰鸷。
也不惱火,而是平靜道:“那你說說我能如何?”
“追她?”
他看了眼四下的痕迹,譏諷一笑。
“我這一路找來,抓捕者全然不掩蓋蹤迹,先一步來尋魏長陵的護衛擅長追蹤與隐匿,也能被對方發現,近乎取其性命。”
“這說明什麼?”
衛景時一腳踹翻一旁早無火星的暖爐,語氣失了些淡然,略有些煩躁道。
“這說明魏長陵她不會死,甚至于對方或許就是想以她做餌,誘我上鈎。我隻有三個人,送上門去做什麼?送命麼?賀宴瑾,那是匹夫之……”
“咚!”
賀宴瑾未待衛景時将話說完,便一腳踹了上去。
衛景時并未防備,猛然之下便被踹倒在地,而落地點恰好就是魏長陵一開始被捆綁的草垛上。
“是,你覺得她不會死,可你想沒想過她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恐懼,會不會難過。衛景時!你刺她的那一劍……她還沒好全啊……”
說到這裡,賀宴瑾已然紅了眼眶。
他努力平複好情緒,而後看了眼低頭坐在原地的衛景時,冷冷道。
“是我錯了,你根本就沒把她當成是你的妻。”
賀宴瑾說完這句話,也不顧衛景時的反應,立刻提劍而走。
打開門,門外站着包括護衛在内一衆人等。
畢竟衛景時還是驸馬,還留的面子賀宴瑾還是會留,隻不過,他仍舊覺得他配不起這份臉面。
“我們走!”賀宴瑾不再多做逗留,領着衆人披星離開。
徒留衛景時一人在屋内。
等他們離開了許久後,衛景時仿佛才回過神來,輕輕“呵”了一聲。
似是自嘲,而後喃喃道:“我得活着。”
“我得為我父親報仇!”
*
這些時間,古離已然将一路上的經曆,尤其是如何被魏澤鋒手底下的人逮來給她治病的經曆,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魏長陵聽完以後,才有些怅然的淡淡道:“也是緣分。”
古離立刻迎合道:“那可不嘛,誰說不是呢?”
“他沒認出你?”魏長陵又問。
古離時常出入魏長陵的府邸,也曾進宮為陛下号過幾次脈,也與魏澤鋒有過數面之緣。
以魏澤鋒的眼力,按道理來講,不可能認不出他來。
“你能認得出我來?”古離扯了扯嘴角,不答反問。
空氣靜默了一瞬。
魏長陵看着眼前這個滿臉胡子,說是衣衫褴褛也不為過的粗糙大漢,輕輕歎了口氣。
也是,這樣一個人,又怎能和從前風度翩翩的醫學奇才古離公子聯想到一處。
而這一切,也是因為自己。
都是為了替自己尋藥,他才會搞的如此狼狽,思及至此,魏長陵頗有些歉疚道。
“抱歉……”
“唉——打住!”古離伸出手,一副聽不得的模樣。
“不談師傅那一層,你我本是摯友,談這些就見外了。”
魏長陵會心一笑,正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見古離一手制止,一手比在嘴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魏長陵知道,該是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