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進門,液壓閉門器動作,連杆拉動沉重的門扉,在身後緩緩重新合攏;鎖芯複位,屋内的燈亮了。
室内一樓燈光大盛,等看清屋内陳設,帕特裡克的呼吸不自覺地一輕;
要說這裡是間倉庫,真不如說是大型保險箱更妥當些:沒有貨架、内部也沒有真的裝修成那種店鋪或是展廳的格局,一眼過去仍然大緻有住家裝修的輪廓,仿佛平日裡還在住人——但那些錯落其間的玻璃櫃台,那些在明亮燈光下綻放出灼灼光華、璀璨奪目的珠寶首飾,正像是無月夜幕下亮眼的星星一般散落在這座内部足有兩三層高的低調建築内。
待最初的那幾秒鐘沖擊感緩過去,帕特裡克下意識地轉頭往旁邊看:隻見到斯特凡諾的震驚程度一點不比他少。斯特凡諾直到現在都還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筆直地看向前方。
這些鑽石珠寶有着令人恍然的熟悉感,全部來自幾年前小韋恩先生的那些保險庫,也許是近年轉過手,其中的一些明顯有被重新鑲嵌設計過的痕迹。除了幾件看上去應該是另外購置的珠寶裸石,這之中的很大一部分其實都是斯特凡諾早年購入的私人藏品,他有段時間真的特别迷這些、恨不得天天抱着他的那些寶貝一起睡覺;這些迷人的珍寶曾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人關注其下落,直到最近才被韋恩先生找回來,統統裝進這個精心準備的大盒子裡物歸原主。
斯特凡諾的腳步像是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地停在那些離他們最近的家具旁,他的目光停在桌上,桌面上玻璃罩子裡最耀眼的是一隻紅寶石頭冠,主石顔色極其秾豔,火彩層層疊疊,在角度正好的射燈燈光下就像真正的火焰般熊熊燃燒着——
“你真的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帕特裡克問他。
斯特凡諾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些他曾經投注過無數感情的珍寶:“那我會把你綁過來一個一個好好誇她們的。”珠寶的昂貴和嬌氣程度總是平等的令人咋舌,如果直接和皮膚接觸很有可能減少她們的壽命,斯特凡諾沒有上手去碰,但他盯着展櫃的那種眼神、看起來簡直像是要透過這些寶石把什麼生吃下去一樣。
外面的雨一直沒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室内一片安甯,這裡不僅僅隻裝修了一層的大廳和展台,卧室、客房、用餐區等等雖然内飾簡單但應有盡有,窗戶是幾公分厚的特種防爆玻璃、重重門鎖,屋外有紅外攝像頭,在樓梯拐角處還專門設了一間監控室。帕特裡克隻是稍微在大廳裡轉了轉就在沙發上坐下了,斯特凡諾轉了快一個小時還明顯意猶未盡;
——如果這是什麼預先準備好的糖果陷阱,看斯特凡諾這樣子反正是一頭栽進去了。
如果往前數個六七年,斯特凡諾還有可能因為在公司裡搞派系鬥争而耐着性子和人虛與委蛇;放到現在,錢權他自己就有了、又好像哪種色都不感興趣,外面的人總說小韋恩比他哥哥難搞得多。
你看吧。明顯就是送的東西和送東西的人不對而已。
“斯特凡——”帕特裡克在一樓拖長了聲音叫他。他現在真有點懷疑這人上頭了要在這裡和他的這些寶貝待上一整個晚上,“——以後多的是時間過來。你自己說的回去還有事要辦、别搞得像青春期小孩一樣好嗎?”
幾分鐘後,韋恩先生終于舍得從樓上下來了。
今天晚上确實還有正事要辦。畢竟再過不久就是高架公園的競标會,斯特凡諾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在加班。他們本來是打算過來看一眼情況就走的。
除了韋恩企業與市政府剛簽的交通運輸系統建設合同,新哥譚振興計劃其餘的部分推進得其實不太順利、甚至不順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這裡真的有什麼在試圖阻止哥譚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