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連續下了幾天的小雪終于停止。
天空久違放晴,但空氣仍然寒冷,街道上還堆着未化開的積雪,馬爾斯快步走進快餐店内才感到些許暖意。
他脫下外套,随便點了個漢堡套餐外加一罐啤酒,在靠近空調的角落下坐下,打開記事本。
按照計劃,上午拜訪完阿齊姆的房東後,他将和肇事的卡車司機,以及一個同樣拒賠、跟阿齊姆關系不錯的人見面,早點結束的話或許趕得上女兒足球隊訓練,正好去接。
一切井井有序,一切有條不紊,和過去的無數個日子一樣,查案的生活總是這麼枯燥又無聊。
除了一個缺失的同伴和附身的家夥。
他思索着,打開手頭的啤酒,氣泡上湧,微酸澀的氣味蔓延,稍微沖散了一絲疲憊。
距離保羅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天,卡特現在仍然處于被調查狀态,随着幾方的幹涉,估計卡特還要待上一段時間,所以接下來的調查基本由他負責,不會再有任何人阻礙。
同時,那個附身的家夥也消失不見,這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喘氣讓他能夠追查。
他思索着,加熱的漢堡很快就被端上來,他打開包裝就着微冷的番茄醬大快朵頤,同時在紙頁末尾做下筆記。
雖然不知道對方目的,但他這段時間已經對對方有了一定了解:
首先,按照這段時間的觀察,那個家夥應該是某種附身特質的異能者,并且能力應該消耗極大,不然應該一直呆在他身上,而不是間斷消失。
并且對方沒有像亞斯蘭特那樣的讀心能力,也不能操縱他的想法,這讓他在控制中得以喘息。
其次,從對方的行動來看,對方應該是跟亞斯蘭特有聯系,并且對警局內部有一定了解,同時,他還關注着自己背後的納特公司……寫到這裡,馬爾斯看着紙頁上的幾個關鍵詞,不禁皺起眉頭。
亞斯蘭特、警局、納特公司,這幾個點看似沒有關聯,但身為對接各方的雙面人,他太清楚這其中因果。
亞斯蘭特的母親,正是因為納特公司的藥劑而死,而這份藥劑又牽動着警局的追查,包括後來納特公司的種種行動,難道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
“不可能吧……”馬爾斯喃喃一聲。
但結合對方特殊的能力,這并非不可能,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對方也許已順勢引導着一切扭曲發展。或許,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危險的第三人。
想到這裡,他有些出神,連袖口沾到番茄醬也沒注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介入的?從誰開始?這一切都無從知曉。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他的幫手,所有人都有可能就是他本身,更不說定納特公司内部正存在與他相關的人。
馬爾斯思索片刻着,擦掉袖口的番茄醬,冷靜下來。
——現在還不能莽撞,必須進一步試探對方,弄清對方的目的。
并且,這個試探不能隻靠他自己,警局、公司、亞斯蘭特案甚至相關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必須從暗中下手順藤摸瓜。
他有預感,這個家夥肯定不止這麼簡單,如果能抓住對方,背後必将是一條大魚。于是,他立刻打開備份智腦,跟摩瑞斯發送了聯系。
與此同時,堆積的檔案紙海中,還有一人也在探究着這位第三人。
卡特看着保羅越獄的監控畫面,眉頭緊鎖。
雖然目前幾位主要負責的人都傾向于他精神紊亂,狂躁症發作,但從他的越獄行為和清晰的目标來看,對方顯然是有提前規劃。
并且,保羅行為舉止讓他感很不對勁。熟練的反擊技巧、處處緻命傷,都表現出他應當是個老手,但實際保羅大半輩子都在和卡車打交道,他手上的老繭必然來自于日夜緊握的方向盤,而不是警用手槍。
這些迹象都不禁讓人疑惑,他真的是保羅·迪賽爾嗎?
卡特的懷疑并非憑空構象,在他手頭的另一份文件内,還儲存着一個跟保羅類似情況的男人——死掉的巡警布爾·德裡克。
當時他在垃圾場拿到錄像後,把這份文件連帶着維恩·懷桑特的口述以及其他證據上交申請立案,但随後一切都被轉移到調查局。
雖然現在他無法直接負責調查,但他手裡仍然保留着那份視頻的備樣。
他打開智腦,看着熟悉的畫面再次出現,眼神深沉。
之前和馬爾斯一起觀看的錄像時,他心裡就産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而現在,随着保羅的事情,他心裡的那股怪異感愈發明顯。
……
“所以,真的存在這樣附身操縱的能力嗎?”
卡特關閉畫面,看向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