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酒吧的人在故意釣梅雷莎?”馬爾斯問道,“他們是想故意讓她負債,又給她人情?”
卡特點頭,“她在地下城酒吧打工的時候也借了不少,失蹤前也跟那裡的人接觸過,其中一定有什麼。”
馬爾斯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這确實是值得考慮的地方,不過之前我們不是去過嗎?那個負責人并沒有透露太多,再去一次也未必。”
卡特聽着,回想起那個叫瑪麗的女人的模糊态度,說:“确實,對方不是會松口的人,所以還得從别處下手。”
他說着,智腦上亮出一張面色瘦黃的女孩兒照片,這個人是梅雷莎的同事,也是她的鄰居——當時案發現場的目擊者。
地下城C區。
兩人驅車,再次來這裡。和夜晚熱鬧喧嚣的氣氛不同,白天整條街都沒幾家開門,空蕩的街道上隻有醉鬼和廢棄的廣告紙在街頭流浪,似乎十分蕭條。
地下城酒吧的大門也是緊鎖着,隻開了側門,穿過走廊到裡面,許多桌椅都堆在一起,各色裝飾暗淡地挂在牆角,顯得十分清冷。空蕩的大廳裡,隻有一個酒保在清理吧台,對面還坐着一個穿着風衣的高大男人,手裡在擺弄着什麼。
“十七,十八……”男人嘴裡念道着,在他手上是一副撲克牌。
酒保正在收拾櫃子,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過頭道:“歡迎光臨,你們要點什麼?”
“我們想找下這個人,她在嗎?”馬爾斯先開口問道,說着打開智腦,投出梅雷莎的鄰居照片。
酒保瞥了一眼兩人身上的制服。
上次馬爾斯和卡特來時,因為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所以特意換過外套,但今天并沒有。
“她這幾天有事,都不在。”酒保回答道。
馬爾斯還想開口,一旁打量撲克男人的卡特收回視線,說道:“可以給個她的聯系方式嗎?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子,需要她的幫助。”
“她回來後我會聯系她的。”酒保隐晦地拒絕了。
卡特看了眼馬爾斯,兩個人沒說什麼,默默走了出去。
酒保看着他們離開,看了眼桌前數撲克的高大男人,對方也在朝他微笑:“差一張牌,就非常幸運了。”
“什麼牌?”酒保問。
“小王。”對方回答道,又碎碎念念着再次開始數牌。
酒保看着他嘀咕的樣子,想起上頭吩咐過這人多少有點神經病,于是默默收完櫃子,提着垃圾走到後門。
他一開門,兩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裡。
酒保看着剛剛離開的兩人,愣了一下,無奈地說:“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隻是想跟你确認下,那個女人是否真的不在。”卡特靠在一旁,輕松地說道。
他說着,看了眼酒保身後空蕩的走廊,“你也不用考慮太多,畢竟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盯着你。”
酒保聽着,幹脆從裡面走出來,關上了後門。
“你們找她,是要調查梅雷莎的事情吧?”酒保給自己點了支煙,冷靜說道,“這件事具體的我不清楚,但因為影響,包括她在内許多人都請假了——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去她住所問問呢?”
卡特聳聳肩,“如果人在,我們就不會在這裡。”
看來這兩個警察已經去過公寓了,酒保搖搖頭。
“據我們調查記錄,梅雷莎從兩個月前入職開始,就在酒吧裡四處借錢,也向你借過錢吧?你也答應了。”
酒保抽了口煙,點頭算認了,“沒錯,她說是因為她兒子。”
“她兒子來過這裡嗎?”
“沒有,那小孩兒不是心髒病嗎?從小一直身體不好,都呆在屋裡。”
卡特挑眉,“不經常住院嗎?”
“住得起還用借錢?藥都吃不起了。”
“那她怎麼還你們的錢呢?”
“當然是在這裡打工……”酒保繼續說着,忽然抽煙的手頓住了。
他看着眼前面帶笑容、輕松而和善的男人,才發覺對方的意圖,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酒吧的人真不錯,”卡特感歎道,“對于一個入職沒多久的人都能給予這麼多幫助,我想她一定很感謝你們。”
酒保隻是掐滅煙,沉默地盯着他。
卡特看他這樣,也不再說什麼便轉頭離開,而馬爾斯則是跟酒保對視了一眼,再跟上去。
“就這樣不再追問了嗎?”馬爾斯問道,“會不會有點打草驚蛇了?”
“不就是要驚動他們,”卡特說道,眼裡帶着一絲狡黠,“這樣才能釣出幕後的人。”
馬爾斯聽着一愣,然後笑了,“你怎麼确定,對方不也是在等着你呢。”
他說,兩個人一起上了車,卡特關上車門,打着方向盤道:“放心,他們肯定坐不住的,這案子一定對他們很重要,不然不會轉案子轉的那麼快。”
“你太冒險了。”馬爾斯也跟着系上安全帶,有些無奈。
卡特不可置否,他打開智腦地圖,計劃着去找其他借債人談談,忽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兩人車前翻了過去,直接撞上一家咖啡店,揚起簌簌灰塵。
兩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破碎的玻璃車窗和飛濺的碎石擦破臉龐。
“咳咳——”
他們迅速下車,隻見被砸碎的咖啡店前徹底化為廢墟,為數不多的顧客們也紛紛逃竄到場外,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震驚。
在飄揚的灰塵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走出,那是個短發便裝女人,銀色的機械臂扭曲成異常的姿态,鉗制着一個粘稠的黑色東西。那東西表面像糖漿般,不停地分泌着一層層深藍色液體。
她以銳利的目光掃了周圍一圈兒,随後從廢墟中踏出,朝着咖啡店對面的餐廳走去。
卡特和馬爾斯望去,看見那家餐館正被警戒線重重包圍着,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蒼老男人從其中走出。
那身制服他們再眼熟不過——是調查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