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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閣内霧氣氤氲,偶有穿堂風刮過,四周懸挂的紗幔輕舞。
聞商弦安靜地泡在池中閉目養神,突然聽見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誰?”語氣中含有被攪擾的不耐。
“少主,是我~”
一身白色紗衣的坤澤款步而來,身姿婀娜,玲珑有緻。
聞商弦隻看了一眼便移開,皺眉:“你來做什麼?不是說了本少主今日倦了,改日再說。”
夢莺泫然欲泣,嬌怯地走近:“少主……”
“出去!”察覺到人已近前,聞商弦出聲喝止,吓得對方嬌軀一顫,淚盈盈落下。
聞商弦深吸一口氣,疲憊地揉了下眉頭:“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本少主又沒怎麼你!”
夢莺收住眼淚,輕咬朱唇望着她:“少主,奴婢是來請罪的。那日,奴婢委實不該胡鬧到主君那裡,害得少主被訓斥……”
“但奴婢沒有惡意,隻是、隻是奴婢戀慕少主許久,害怕事後少主不要奴婢才……奴婢隻是想留在少主身邊,才想求夫人和主君做主。”
“少主想如何責罰奴婢,奴婢都願意承受,隻求少主不要厭棄、疏遠了奴婢……”
不得不說,夢莺長相清婉疏麗,稱得上一句美人,此刻美人垂淚,脈脈含情地剖白心意,若是尋常人,早就被迷得七葷八素,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隻可惜面對的是聞商弦。
聞商弦内心嗤笑,面上卻無奈地輕歎,伸手一勾,勾住了架子上的裡衣披在身上,起身穿好走到美人面前,給她擦了擦眼淚,溫聲道:“别哭了,沒有厭了你,隻是心中确實對你有氣,不僅是氣你害本少主被父親訓斥,丢了面子,還氣你對本少主不屑一顧。”聞商弦腦子滴溜溜地轉,給自己的冷淡找理由。
夢莺沉溺在少主的溫柔中,仰頭望着少主絕豔的臉龐目露癡迷。其實,委身少主她也不是百般不情願的,隻是想起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忙定了定神,嬌羞似的低頭:“能入少主的眼,奴婢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歡喜?”
“你當真喜歡本少主?”
夢莺羞赧,滿臉通紅:“自然是真的。”
說着依偎進聞商弦的懷抱,嗔怪:“少主莫再問了,奴婢心裡隻有少主一人。”
柔軟的嬌軀一刹那貼上了,令聞商弦不由僵了一下,忍着推開的欲望,虛虛拍了拍她的背。
不多時,聞商弦感覺内心一陣燥熱,後頸處隐隐有什麼跳躍着。
這感覺很熟悉,像是……雨露期來臨的前兆!
聞商弦強忍着将人扯開:“好了,你先回去,本少主倦了,改日去看你。”
夢莺猝不及防被推開,有些茫然:“少主~”還想再貼過去。
聞商弦眼神似箭地直視過去:“本少主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一瞬間夢莺袖子裡的手微顫,感覺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但聞商弦隻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毫無動情之态,于是不動聲色地掩藏起眼底的驚訝,一臉失落:“奴婢知道了。”
聞商弦背過身,聲線冷硬:“出去。”
見識過少主的喜怒無常,夢莺沒察覺異常,默然不語,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雲水閣,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握緊了腰間的香囊,表情不解,是夫人給的香沒用嗎?為什麼少主沒有反應?
雲水閣中,聞商弦無力地單膝跪在地上,捂着後頸雙目赤紅,壓不住的情潮洶湧而來,無法抑止。
該死!
雲水閣的人都被她遣走,描夏“禁足”在房中,流川也被她支走,此刻她能想到的人隻有最近的回春。
聞商弦扯了屏風上的外袍披上,腳步踉跄地往回春廊趕。
所幸回春廊離雲水閣不遠。
……
回春廊。
“姐姐,你能再開兩服藥給我嗎?姑姑最近頭又開始疼了。”嬌軟的女音輕輕響起。
“小令月,姐姐不是說了,那些藥治标不治本,你想治好你姑姑的頭痛症,至少得讓姐姐看一看病人啊。”回春擱下手中的醫書,無奈道。
這個浣洗院的小丫頭前不久找到她,懇求她幫她姑姑治病,但始終不見她帶病人前來,她隻能開一些保守的藥給她。
令月眼圈紅紅的:“姑姑她不會來的。”柳姑姑并不知曉她偷偷換了回春開的藥煎給她喝,一開始頭痛确有好轉,但時間長了,藥效也減弱了,偶爾也會犯病。
回春開的藥是好,就是貴,她的一百兩已經花了一半了,姑姑一心想攢錢贖她出府,若是知曉,定然不會答應醫治。
“那我愛莫能助了。”回春說道。
“姐姐……”令月話還沒說完,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個人應身倒地。
回春看清面容,臉色突變,急忙上前将人扶起:“小令月,快過來幫忙!”
令月忙過去扶住,和回春合力将人扶到榻上。
“少主?!”令月看清了臉,一驚。
回春鎮靜地坐在榻沿把脈,又扶着聞商弦後脖頸看了下,那裡通紅滾燙。她心道不妙,趕緊施針救治。
一刻鐘過去,回春額角布着汗,聞商弦趴在榻上,肩頸一片紮滿金針,收了針,聞商弦後頸暴動的信香安分了些許,回春擦了擦汗,起身出門,叮囑道:“小令月,你幫忙照看一下少主,我去配藥。”
令月點頭,屋裡瞬間隻剩下令月和聞商弦兩人。
令月見聞商弦臉上、脖子上都是汗,便取了一方絲帕打濕,替她擦幹淨汗,一張小臉布滿擔憂。
吃力地翻過聞商弦身子準備擦臉時,聞商弦突然睜開眼,胳膊一伸,将人壓在榻上,眼神有一瞬的狠厲,信香也蠢蠢欲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