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奶奶雖然摘除了腫瘤,但腺體早已成了強弩之末,最多十年的時間。”
此話一落,他滿意看着猛地轉頭的文騁,語氣勝券在握。
“最近研究所發現了修複腺體的治療方法,效果可以媲美正常的腺體,但費用極其高昂,且名額有限。”
文騁目不轉睛盯着他,不舍得聽落一個字。
“隻要你同意我就将這個機會給奶奶,同時請莫院長出山,奶奶會第一時間得到最好的治療。”
“文騁,你真的不需要嗎?”最後一句話猶如海妖美麗的嗓音中帶着無窮無盡的誘惑,令人不知不覺就沉陷。
解晏站直了身體,五官都舒展開了,美到驚心動魄。
“我給你五分鐘考慮,過期不候。”
文騁還維持着剛才的動作,四肢仿佛都失去了直覺,如同即将溺亡的人不斷下沉下沉,沉至最深處。
被人捏住了軟肋,無力抵抗。
文騁覺得太可笑了,什麼時候,他已經成了需要接二連三出賣身體的人了。
但是偏偏是奶奶。
他唯一的親人。
他能怎麼選?不屑一顧昂首挺胸大步離開,然後等着給奶奶收屍?
作出決定的那一刻,他眼裡的光倏然全暗了下來,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解晏看着腕表,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哒哒哒。
在時間到了以後,毫不留戀往外走。
一隻蒼白的手顫抖抓住了他的衣角,解晏回頭,如願以償聽到了想聽的話。
“我做。”文騁失神的眸子一顫,原本筆直的脊梁塌了下來。
隻要奶奶好,他什麼都可以做,不就是陪解晏這狗東西睡嗎?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文騁在心裡寬慰自己,生怕一個激動就拿刀把解晏砍了。
“你自己決定的。”解晏壓抑着止不住上揚的唇角,滿腔的喜悅并不為文騁的态度減少半分。
在文騁失魂落魄的目光中,解晏從架子上拿了一疊紙張,而後遞到了他面前。
他愣愣接過,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頓時心裡更冰冷了。
包養協議。
在他還沒答應時候,解晏就已經準備好了,可見是什麼動機了。
解晏并不被文騁臉上的不可置信動容,拿着筆:“既然同意了,簽。”
文騁接過,看了他一眼,在乙方慢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解晏看着已經落款的位置,臉上的假笑瞬間卸了下來,恢複了一副慵懶的模樣。
“将上面的條約背熟,我不希望看到違背内容的行為。”
他現在已經不屑于再裝,文騁既然答應了,那以後就得聽他的話,他也沒必要裝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這些天他精心計劃、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拘着文騁的脖子讓他溫順待在自己身邊。
下午,兩個舍友再回來的時候,見兩人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相處模式,頗為奇怪,但畢竟不熟也不敢開口問。
半小時後就是開學典禮,許立特地過來找解晏,見到人後語氣頗為抱怨。
“解晏你要來A大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要不是我提前打聽了,早跑錦都去了。”
解晏撇了他一眼,心情好,沒說什麼。
“你家裡人不反對?”許立好奇地問。
“去哪不是一樣。”
聞言許立眼裡欲言又止,哪裡一樣了?他們這些二代三代想不開才會跑來窮書生待的地方。要不是為了當太子伴讀,許立壓根不想來這唯成績論的學校。
可憐他忠心耿耿十二年,解晏還沒有半點把他當回事兒。
這時候寝室裡恰巧有個人出來,這一瞧沒怎麼注意,再一瞧可就大發了。許立指着文騁,天都要塌了。
“你倆一個宿舍的?”
見解晏點頭,許立差點抓狂,有點像被搶了東西:“為什麼你和文騁都能住一起?我呢?”
許立覺得他是跪久了,服侍太子都上瘾了,不讓他做他還不幹了。
“我哪知道。”解晏沒什麼反應。
後頭的文騁一隻腳剛踏出去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下一秒不知道是該出去還是回去。愣了好一會兒才低着頭,繞過去了。
許立看了全程,不大認真笑着:“你看,文騁都對我們這些老同學視而不見呢,你要不搬我那去?我記得高中你們還不是不對付嗎?”說來說去他還是想當解晏跟班,慫恿着。
沒料到,解晏隻是淡淡道:“學校安排的,你找校長去。”語罷擡腳往禮堂去了。
愣在原地的許立回味了好一會兒,終于品出了點東西,望着解晏的背影,囧得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差點壞了太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