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指着張氏三人:“張氏的侄子昨夜進入我家行竊,今早張氏夥同賊人爹娘欺負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破壞家中财物,還望捕爺明察。”
手無縛雞之力?許茂生撇一眼林青往身後藏刀的手,不能抓雞但能提刀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這事林青是事主,她把砍刀放到門内,過來與官差詳細講了昨晚事情發生的經過,“我相公不在家,我害怕極了,生怕歹人鑽進屋裡,若是那樣我們姐弟三個哪還有活路,情急之下這才失手,我并未故意要傷他。”
“娘子放心,本朝律法規定夜闖民宅傷其者無罪,昨夜你把他砍死也是他罪有應得。”許茂生說得很大聲,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張氏等人更是吓得渾身發抖。
“張氏,還不帶路?”許茂生趕着張氏回家,捉拿張大力,但人沒在,林老大說沒來過他家,家中血迹也被胡亂地清理過。
這麼點小伎倆怎能瞞得過許茂生,他吓唬了幾句,小張氏扛不住便說張大力剛走沒一會兒。張大力腿本就有傷,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來。最後張氏和他哥嫂,還有林老大都被帶去縣衙,宋彥和林青作為原告自然也得去。
一行人離開後,村民們膽子又大了,有人幸災樂禍說張氏遭了報應,有人說趴窩的秀才大顯神威。宋彥不怎麼出門,村裡的婦人開玩笑說宋彥像趴窩的母雞,在窩裡不動彈。
宋彥不與村裡人相交,村民鮮少見到他,大家都以為讀書人好脾氣,今日一看比林青還兇,不愧是讀書人那嘴巴一點都不饒人,一言不合就報官。張氏好歹和林青是親戚呢。
劉氏推着林峥和林冬往院裡走,嘴上怼道:“哪門子親戚這麼缺德,你們愛要都領走去,青丫頭樂不得呢。”
劉大也道:“行了,都散了吧,宋秀才回來還得有些時候呢。”
是呢,想看熱鬧也不能一直在人家門外等着,人群逐漸散了。
林青與宋彥坐馬車,張氏等人走着,張大力腿上有傷走不動,許茂生就讓他爹娘林老大輪換着背。
馬車裡,丘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林青,說實話他心裡很震驚,那種情況下林家隻是壞了大門,人沒有受傷,這林青也是夠厲害的。他下馬時也看見了林青手裡拎着的砍刀,不會是個悍婦吧?若是如此,宋兄該如何是好啊?
“丘朗?”宋彥喚他幾聲,都不見人反應,他哪裡知道丘公子正神遊天外替他擔憂呢。
“今日多謝!”宋彥拱手道謝。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丘朗擺手,“要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我在這裡給嫂夫人賠個不是。”
林青笑道:“公子客氣了,宋彥不可能一直不出門,昨日是碰巧了,與你無關。”
丘朗贊道:“嫂夫人高義。”見林青說話有理有度,丘朗稍稍放了心。
因為犯人走路拖慢了路程,一行人下午才到縣城,張氏等人都累得半死。林老大還打了張氏一巴掌。
這案子沒有任何難處,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張大力就什麼都招了。他被判服勞役半年,張氏和他哥嫂因為尋釁滋事,被各打三十闆子,林老大被縣令斥責治家不嚴,罰五兩銀子作為懲戒,另罰二兩銀子給林青家門窗的補償。
張氏與他哥嫂偷雞不成蝕把米,腸子都悔青了,屁股血肉模糊地被拉回家。
宋彥和林青回到家天都黑了,裡正在林家院外徘徊。看見兩人回來,急忙迎上前:裡正:“縣衙咋判的?”
他回來就聽說了林青家的事,像這種事一般都是裡正出來說幾句公道話,事情也就過去了,哪成想宋彥鬧到了官府,那就不是他一個小小裡正能管的事了。
宋彥把縣太爺的判決講給他聽。裡正捶胸頓足,“我就出去一天,怎麼就出了這事,張氏就是個禍害,林元福遲早讓他媳婦害死。”
宋彥冷着臉道:“若不是林元福縱容,張氏一個婦人怎敢如此嚣張。”
裡正讪讪道:“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青丫頭,你大伯一家是徹底壞了,往後你們要好好的。”
“從今往後我沒有大伯,裡正伯伯您給做着證,今後我與林元福一家老死不相往來,他們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會顧及情面。”林青道。
裡正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林老大隻是林青的大伯,爹都死了,大伯一家又不是個好的,認不認也沒什麼關系。
宋彥:“張氏能把侄子引進我家,就能把人引進旁人家,旺山村有這樣的人在,人人都不得安甯,您就看着不管嗎?”